“……就连它也放弃我了吗?”叶羽暗暗的问着自己。他有点哀伤,这种哀伤带着浓厚的自怨自艾,但更多还是一种真诚面容死亡之后的释然和无奈。
他笑了!
这个笑容充满苦涩但却带着一丝淡然的解脱。
……
…………
“……黎……黎叔?!”从怪物形态回过神来的叶羽,他睁大自己血红的眼睛,血色的瞳孔因为难以置信而猛的收缩,呆呆盯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黎叔。
他完全不敢相信,唯一不把自己当怪物的黎叔,竟然死在自己的手上。
“不要!”他紧紧拉着黎叔越发冰凉的大手,带着些许哭泣:“我求你!求你!”
咚~~
不知不觉间,一滴剔透的眼泪轻轻跑出叶羽的眼眸,然后,悄悄滴落在黎叔满目苍凉的脸上。可因为叶羽满脸的血迹,他那滴泪水变得血红一片。就是这样一滴血色眼泪,它划过黎叔饱经沧桑的面容,最后消逝在叶羽面前,只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色泪痕……
地上,黎叔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那个伤口正在不断的流淌着鲜血。他的呼吸已经变得紊乱且无力,但他没有晕死过去,最后那一丝意识苦苦的支撑着油尽灯枯的身体。
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嘴巴试着张合了几下,可叶羽完全不知道黎叔想要说什么,他只看见黎叔的嘴中不断的流逝出鲜血,听见断断续续、十分无力的支支吾吾……
但很快的,当黎叔那双涣散却无比坚定的双眼死死盯着叶羽的时候,叶羽似乎明白了黎叔的意思,要知道,那样的眼神,坚定中带着无尽的歉意。
。
“……黎叔?!”叶羽傻傻的楞在原地,既不躲也不闪,就算,此刻的黎叔将散弹枪顶在他的脑门。
他真的无法接受,曾经将自己视为己出的黎叔,他居然想要杀掉自己……
“…………”叶羽愣愣的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可过了一会儿,他笑了,笑容是如此的猖狂和令人同情:“……一厢情愿……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你还是把我当成怪物……早就应该被爆头的怪物。”听的出来,他在自嘲。这种因为极度悲伤而进行的自我嘲笑,真的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你可以试着想象,假如一个人的悲伤不是到达撕心裂肺的地步,这样带笑的自嘲又怎么会表现的出来呢。
“怪物?”叶羽变得无比平静,平静的语气中却充满冷漠:“怪物!哈哈哈!我他妈的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怪物!”他大笑起来,带着一串不该有的眼泪:“你是对的。”他开始望向血泊之中的黎叔,因为泪水,他的眼神朦胧不清:“……放弃一个怪物。”
他长舒一口气,嘴角那个淡淡的笑容越发明显,然后,他的右手紧紧抓住那把顶在自己脑门上的散弹枪:“黎叔,您早该这样做了……那个时候,您根本不该救下我……”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我是怪物……就像您一直教导我的,化身为怪物的人类(丧尸)就应该放弃。”
听叶羽这么说,黎叔坚定的眼神有过一丝犹豫,但这种犹豫稍纵即逝。他很明白,正是因为自己这句话,叶羽亲手杀死了【陪伴】半年之久的母亲,那个已经变成丧尸的怪物。
这句话没有错,叶羽也没有错,黎叔更没错,可现在,黎叔却被逼的要亲手除掉叶羽这个还拥有人性的怪物……
――或许,此刻的错误,从当时黎叔救下的叶羽就开始注定了……
说真的,黎叔一点也不后悔救下叶羽,虽然说怪物必须消逝,可对拥有完整人性的叶羽,黎叔却是怎么也做不到,他相信,不,他一直相信,人类与怪物最终的区别就在于先天的人性,就是这种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它让人与怪物完全的区分开来。
黎叔认为,只要他还拥有人性,只要引导的方法得当,叶羽绝对有可能压制已经融入灵魂的怪物,从而成为一个【成功进化】的人类。
成功进化?
是的,黎叔觉得,这个世界的灾难是大自然选择性的进化契机,简单点说,适者生存。
适者生存?
这四个看上去很简单,可这简单的四个字一点也不简单。
所谓的进化就像一个人的成熟,原本就应该痛苦而艰难的。从某些方面来说,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人类的人性被这种力量彻底压制,从而进化失败,沦为丧尸。
而叶羽却是一个例外,他没有因为那种强大的力量而泯灭人性,他还拥有相当完整的人性,虽然这种人性时刻被怪物的力量侵蚀……
所以,黎叔相信,只要引导得到,叶羽必然会成为第一个真正成功进化的人类。
可他似乎错了……
叶羽终究还是杀了他,化身成那只毫无人性的可怕怪物。
所以,黎叔决定收拾自己种下的这个错误,这就是为什么,他十分不想却不得不将枪口顶在叶羽的脑门上……
――――残酷的现实让他别无选择,只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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