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奔马长长地嘶鸣一声,这一声怪异而凄厉的嘶鸣就像在我耳膜硬生生炸开。
马惊了,马颈高扬,差点将我甩出去,我不知道该抓缰绳还是抓马脖子,心一慌,一只脚也滑了一下卡在马沓子里。
脚踝的痛楚让我面部几乎扭曲起来,马沓子的铁又冰又硬,脚踝定是肿了。
马疯了一样狂奔,我的头发都被甩散,身后是南宫绝放肆的大笑。
我大口地呼吸着,却抑制不了因为恐惧而提起的心狂跳声,每一声心跳都出奇的大,犹如马蹄一下下踏碎心脏。
脸色煞白,我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坚持不住掉下来的千钧一发,有道红色的身影从惊鸿般从眼前闪过,有个人将我从马上一拉而起,稳稳地放在一旁的雪地上。
疯马嘶鸣着跑远,踏起的雪花溅到我面颊,一瞬间冰凉。
当我抬眸,眸子里是你一张比我更惊慌的小脸,我的惊慌,竟荡然无存了。
面颊的雪化为水,流进心里,暖暖的。
那个红色的身影就是你,是你救了我。
想不到,五岁的你,居然有如此好的骑术,如此精湛的轻功,和那么大的力气。
阳光从你背后照射过来,你银色的卷发在风中缓缓舞动,跳跃着白金的光泽。
你朝我伸出小手,光线在手心流转:“吾舞哥哥,我扶你起来好吗?”
这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画面。
这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声音。
即使,豁去一颗门牙的你,还是把我的名字喊错了。
我呆呆的望着你的手。
小小的手,还有点婴儿肥,看起来竟比我这画师的手还要美上几分。
肉呼呼的小手掌泛着淡淡的粉红,就像你的笑脸,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我没有说话,却情不自禁将我的手,递了过去。
就这样十指相交,我们的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第一次握你的手,你还是个奶娃娃,握着我的一根手指,紧紧的。
那时候娘亲说你会陪伴我一生一世。
第二次,已是五年后的这一天,你握住了我全部的手指,紧紧的。
我问自己,我们真的会在一起一生一世吗?
我尴尬地唇角淡扬,不算是笑吧:“觉得无聊才来骑马。不知道怎么回事,马好像不听话。”
我不想告诉你那是和南宫绝的比赛,为了你而比。
“不是马儿不听话。而是有人不听话!”你气呼呼地说,眼睛愤恨地瞪着南宫绝,“有人拿飞针扎了马屁股!”
南宫绝咬住下唇不敢看你,却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就知道是他在搞鬼。
小小的飞针,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已丧命。
我这条命,除了娘亲,从来没有人怜惜。
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反正一生无论生死,都是一样的寂寞。
可此刻,我竟一点也不怪南宫绝的暗算,反而出奇地高兴。
或者说,那是从未有过的庆幸。
庆幸,我还活着。
后来整整三天没有见你,也不见南宫绝。
我隐约觉得不妙,果不其然,南宫绝三天后被你送走了,再也没有出现。
虽然我不知道这三天,你对他做了什么。
但我似乎可以看到他离开时,那种愤怒,绝望的眼神。
这三天是他的噩梦,也最终蔓延成我们的噩梦。
命运就是如此,在悄无声息中,一个不经意的决定,就扭转一生,我们六个人的一生。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娘亲去世的噩耗。
不,不是去世,而是被人暗杀。
琉璃家族的所有血亲,一夜之间全部丧命,只剩下年仅十岁的我。
若不是娘亲早有预见将我送来鹰宇国,我也成了刀下亡魂。
我才明白她那句话的含义,不要复仇!
原来她早就知道。
可我如何能不复仇?
我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被抛弃的人。她受了那么多苦,我岂能看着她含冤孤单而去?
我从来就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娘亲了,可那些人为什么将我最后的温暖和念想都夺去?
我展开娘亲塞进包裹的信,才知道我的身世,更坚定了我复仇的决心。
可我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我要如何去复仇?敌人太强大,我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了。
或许,我可以求助鹰宇国的女皇。
娘亲说过“女皇会护你一生。”
我几乎疯一般地冲向大殿,我要求助,女皇是我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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