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携手一路走到终点,就在某一个十字路口,一转身的瞬间就不可逆转地改变。
原本以为可以白首不相离的人,从此就如浮萍般的永远各奔西东了。
回到雪翳国我才知道父皇根本不是念在骨肉亲情,而是想利用我秘道师的身份一统天下。
他将我囚禁,逼迫我迎娶他制定的太子妃人选。
为了活命再狠狠反击,我假意妥协,夺了皇位。
没错,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皇和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血亲皇兄。
我报了仇!
但当那把匕首插到他的胸膛,他的血,和我身体内同样的血液喷溅在我的面颊,我却并不快乐。
这些都无所谓了,即便我什么都没有,我还有你。
今生有你,足矣。
我没有迅速登基,而是立了个傀儡,大权在握的我仍是太子的身份掩人耳目。
当我收拾行囊回去接你的当天,太监总管慌慌张张地跑来,递给我一个手帕。
月光缎镶银丝的手帕,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上面绣着你我的名字。
我的心咯噔一声,许久才敢打开手帕。
光线打在上面上一瞬间,那刺目的鲜红如潮水一般汹涌扩散,我满眼全是红色,整个世界都是恐惧的红色!
“为什么他对我做出这种事?他是我的亲哥哥,亲哥哥啊!陌舞,我配不上你了,忘了我吧。”
不是责怪我别娶,不是责怪我迟迟不归,我相信我们心有灵犀你会懂,而是说你哥哥。
赫连千昊这个畜生!我的拳头咯咯作响,骨节都要捏碎。
那每一个字都是用你的血写成的啊!我似乎可以看到你心死绝望的眼泪。
绝望……
绝望?
不!这个词比死还恐怖!
我将那封血书揣入怀中,没有乘马车,而是策马狂奔,幼幼,不要绝望!你还有我,你说过要等我!
足足累死了七匹马,我星月兼程,马不停蹄地奔回鹰宇国,还是那片竹林,还是那轮圆月,却已没有你。
锣鼓喧天,鞭炮震耳欲聋,凤傲国长长的迎亲队伍蛇一般,绵延几里,婚礼奢华无比,盛况空前。
“幼幼――”不要嫁给风烈邪!
我声嘶力竭的呼唤在山谷中回荡,却得不到你的回应。
我骑着白马沿小路去劫亲,马蹄跋山涉水,我已经看到你的花轿,似乎还能看见风吹动轿帘,掀起你的红盖头。
一拨白衣高手凭空出现,领头的男人一身白衣净若初雪,犹如从天而降的神祗。
淡金色的长发逆风狂舞,他缓缓回过身,绝美的脸庞犹如冰雕,不带一丝温度:“你,不能过去!”
人档杀人,佛挡杀佛!
就算他是神,也阻止不了我救你的决心。
我画出符咒,攻击却被他一一化解,即便是最强的符咒,却对他丝毫起不了作用。
难道他真的是神?为什么我的一切都是徒劳!!
我被按在草丛里,堵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睁睁看着你的花轿在不远处走过。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徐佳莹《身骑白马》)
你的歌声从花轿里飘出,我耳边一字一句都是你滴血的绝望,是你孱弱的呼救。
这是你娘亲教你的歌谣,你总是唱起,一遍遍给我讲述歌中的故事。
歌中的男子叫作薛平贵,他本是个不得志的青年,王宝钏是丞相的女儿,两人相知相爱。西凉国的公主发兵讨阀中原,平贵从军。
他迟迟不归,大家都以为平贵死了,而事实上他已经和西凉公主成婚,后来还登上了西凉的王位。
宝钏一直在家苦等,被人加害追杀,她一路乞讨来到西凉,只为见丈夫一面。
平贵接到她的血书,即刻打马走三关,只为赶回中原见宝钏,后来便有了这段歌谣。
那时你还说这个故事感人,却不想成为故事的主角,因为你不要这般波折重重,只想和我平淡过一生。
不想歌谣却成了你我的翻版。
歌声越来越小,直到那火红的花轿在融入夕阳,变成看不见的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这样的红,刺入我的眼眸,你总爱穿红色的衣裳,我却从来没有这般痛恨红色,那是血!你的血啊!
我只要再早到一步,或者早一点开口再唤一次你的名字,你就会冲出来扑向我,牢牢抓住我的手,我们从此再不分离。
可我们终于这般擦身而过,错过了一生。
竹林的那一夜,真的成了永别!
后来,我被他们打昏,我不知行了多少路,最终到了哪里。
再次醒来,只是满眼的黑暗。
黑漆漆的暗室,看不见一丝光线,只有空气中隐约飘荡的寒梅香气,那是那个浅绿色发丝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身上的味道。
这个味道,很熟悉,这样张扬的绿发,也很熟悉。
后来我知道,他是黑暗门的主上,而那个抓我前来的淡金色长发男人是黑暗门的第一杀手。
被人称为银月魔!
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凤傲国的景王爷――凤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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