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都已经凝结,一切仿佛都被定格在这一瞬,甚至连雨滴都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如万千珠帘自空中垂下。
华安挣扎着扒着桌子边站了起来,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环视四周。
室内一片凌乱,每个人都狼狈的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仿佛蜡像般。
孟德礼和老陈双手挡在脸前,保持着后仰的姿势,丁桂芝则抱着头伏在孟德义的尸体上,而孟卓成挡在丁桂芝的身前,胸口上开出一朵炫目的血之花,猩红的血丝如********般跃出,伸长向前方。
华安的视线从这些人身上依次转过,最后停留在那黑匣子与孟卓成之间的某处――那是一个圆桌大小的黑洞,望过去,是一片虚无、比黑夜还要彻底的黑暗,万丈深渊般让人目眩,似有把人吸进去般的魔力。
那深渊般的黑洞中间隐隐浮现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华安把手从桌上的黑匣子上贴着的符咒上拿了下来,上前走近了两步。
那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张蓝色的面具,祭祀上迎神的女祝,孟思雨脸上的面具,非哭非笑,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蓝光。
华安面色凝重看着那面具,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黑匣子上的符咒发出电打火般噼啪的响声。
“糟了!”华安连忙回头飞扑上去。
在他再触到匣子的一瞬间,嘭的一声闷响,符咒燃烧了起来。
那黑洞像是失去了束缚,仿佛爆炸的冲击波般迅速的扩张开来,将周围的一切吞噬殆尽。
四周顿时一片黑暗。
“啊!”“啊!”“啊――!”
原本停滞着的一切忽然在这一瞬间恢复了原状,从不同方向传来了长短不一的呼声,以及――丁桂芝的尖叫。
“谁?!是谁?!”某个角落传来了一个惊慌的声音。
“小志?是你吗?”华安听到那声音后试探的问道。
“是...你是...是华先生?”角落的声音声音提高了些,似乎很惊奇。
“是我!你还活着啊!”华安高兴的说。
“华老板!真的是你?你带人来救我们了吗?”同一个方向另一个惊喜的女声说。
“太好了!小雪你也活着啊!你俩在一块啊?真是太好了!”华安循着声音往那个角落的方向摸索着走了几步。
锵、锵、锵,打火机打火的声音响起,有光亮了起来。
孟承志向前举起打火机,看到不远处的华安,喜形于色。
华安一脸高兴的走了过去,走近了之后笑笑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于冬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从孟承志怀中挣开,扭捏的往一旁挪了一小步,搞得孟承志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咳咳。”华安故意咳嗽了两声,“看到你们都没事就好了。”
“呃...嗯,那个...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带人过来了吗?”孟承志正了正神色问道,于冬雪也恢复了神态,一脸得救了的表情充满希望的看着华安。
“这...怎么说呢...算是带了人吧...”华安支支吾吾的说,朝身后看去。
孟承志把打火机又往前举了举,两人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去,一人搀扶着另一个人艰难的起身站了起来。
光照之下丁桂芝看清了倒在自己面前的人,侧歪在死去的孟德义膝上,自己的儿子――孟卓成,顿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
“成儿――成儿――你这是怎么了??”丁桂芝搂起满身是血的孟卓成,用力摇晃着,仿佛要将他从睡梦中摇醒一般,但他却仍旧一动也不动。
“卓成!”孟德礼摇晃着冲了上去,拍打着他的脸。
孟承志和于冬雪看到后吃了一惊,于冬雪更是惊得掩住了自己的嘴巴。
“大伯!老陈!这是...”孟承志几人也立刻冲了过去,打火机的火苗由于快速的移动一下子灭掉了。
锵、锵、锵、锵,孟承志抖抖索索的一下一下打着手里的打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着。
“唉...”华安叹了口气,拿过他手中的打火机,锵地打着了火,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丁桂芝伏在儿子的身上痛哭了起来,孟德礼抚着侄儿的额头,也已是老泪纵横。
“这...这是卓成?!你们怎么都在??老陈,华安,这是怎么回事?”孟承志显然受了不小的冲击,语无伦次的问。
“唉,逝者已矣,诸位请节哀吧...”华安叹了口气说,“那个...与其说是找到你们俩了,不如说――我们也被困在这了。”
“这里是哪里?”于冬雪颤抖着问。
“我想――这里可能是那妖怪的体内。”华安看了看四周说。
哭泣停顿了下来,余下的人都望向了他。
“遗憾的是,虽然身处这妖怪的体内,我却仍旧对它一无所知,可以肯定的是,它绝对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华安又说。
打火机因为长时间的燃烧变得很烫,华安不得不熄灭了它。
“但也不是说我们一定死定了,至少还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妖怪一定跟那黑匣子有关系。任何妖魔鬼怪都有它产生的原因和本体,只要能知道这两点就能想出应对的办法。”黑暗中华安坚定的说着,“所以,我不得不再问一次,大当家、老陈、二夫人,我不知道你们在掩盖什么,但如果你们知道什么,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了,即便你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至少也为被卷进来的其他无关的人考虑一下,你们想要这么多无辜的人为这个秘密陪葬吗?”
没有光,看不到各自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沉默。
“如果你们还是这样的话,等下我就不得不得罪一下了,原本想是你们的家事,而且又这么讳莫如深,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手段’逼迫你们讲的,现在想想或许早点逼你们讲出来或许还好些,也不至于...”华安有些懊恼的说。
打火机再次在华安手中亮起。
“对不起了。”华安对着他们三人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在空中划着,作出奇怪的手势。
于冬雪觉得有些眼熟。
是的,就是他当初在自己家里让父母说出往事时候所做的手势!
但是在华安放下手后,三个人却依旧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并没有人开口说话。
“奇怪了...”华安自言自语着说,一边又做了一遍那手势,依然――毫无反应。
“坏了!是这妖怪的原因吗...”华安不甘的说,“谁戴的有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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