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村子东面的小港口处，已经聚集了二十来号人。这些都是约着一起出海的渔民。卫毅跟着父亲也到了港口，大家马上都围了上来。
“临哥，我们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一个岁数比卫临稍小的中年汉子，先说话了。
“行，我准备一下，我们就走！”
卫毅站在一群大人当中，显得有些单薄，但是大家对他却特别热情，也喜欢拿他开玩笑。因为已经跟着大伙出过三四次海了，知道这小鬼还是蛮能干的，确实也能帮卫临干点活。
在一群人的嬉笑打闹中，大家各自上了船，扬起船帆，朝着近海驶去。飞鱼村的渔民基本都是木质小渔船，长五米左右，宽两米，两头略翘起，中间部分有一个船屋可以躲避风雨，这样的渔船一般出海也就只能在近海周边打鱼，出海时间一般一到两天，最多不超过三天。打鱼的形式也简单，一般单独的渔船，基本就是撒小网，网到什么算什么，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全凭运气。而像卫临他们这样有组织的渔船队，一般是在有经验的人带领下，一直寻找鱼群，找到鱼群后，就通过布置大型的蔸网来围捕，最后大家再一起分。而卫临最大的本事就是根据海流及水温的情况，判断鱼群的走向。这也是他几十年在海上摸爬滚打得来的真本事。
***
两天后，一切顺利。这次出海大家收获不小，第一天下午和第二天上午都分别找到一个鱼群，每条船上这个时候都已经是满满的白花花的鱼。大家收拾渔具，开始往回赶了。
卫毅此时正掌着船舵，兴奋地很，好不容易趁着卫临开心，说服他让自己掌一会舵。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把弄着船舵。而卫临这时候，正坐在船头上喝酒，跟旁边船上的兄弟谈天说地。又是一次丰收，大家都很开心。
眼看离渔村的港口越来越近了，卫毅忽的看到左舷的海面上漂浮着一个黑东西，乍一看像个人！
“爹爹，那边飘着个东西，好像是个人！”卫毅赶紧大喊着告诉卫临。
“啥？哪儿呢？”卫临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凭他多年的海上经验，一眼就看出来，确实是一个人漂浮在海面上。“真是个人，兄弟们，我们靠过去看看！”
几条渔船放下船帆，慢慢靠了上去。“死了吧？好像还是个老头！”一个胆大的渔民拿着船竿在那人身体上捅了捅。“真晦气，碰到个浮尸！”
“哎呀，不管他死活，我先捞上来再说，说不定人家没死，那不是救了一条命么。就算死了，也给他弄到岸上去埋了，这么个老人家，我看也有个六十来岁了，就这么在海上飘着，多可怜啊！”卫临放下酒瓶，就准备拿船竿和套绳。
其他人一听卫临说的也有道理，都纷纷靠过来帮忙，把尸体往卫临的船推了过来。卫毅也赶紧沿着船舷走到了船头，帮着自己的父亲，用套绳把尸体圈住，往船甲板上拉了上来。
“没味道，不像是死了很久。”卫临一抓到尸体，只觉一阵冰凉，但是身体都还完整，并没有腐烂。卫毅想过去帮忙，被卫临拦住了。
“你别碰，到一边去。”碰尸体，毕竟是比较忌讳的事情，卫临自己是不在意的，但还是不敢让儿子碰。
卫临把尸体放平在甲板上，定睛一看，是个老头。头花已经花白，看身形很壮硕，国字脸。身上穿的也是一身劲装，不像是周边村子的渔民。估计一定是在哪里坠海后，飘到这里来的。卫临小心翼翼的把手指放在老人的脖子动脉上试了试，想最后确认一下人是否死了。
“妈呀，还有脉搏！”卫临一摸，手“唰”一下就弹了回来，把身边的一帮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自己也蒙了。
“临哥，那赶紧救人啊，掐人中，压肚子，看能不能吐出水来。”旁边有个机灵的，第一个反应过来。旁边船上几个兄弟赶紧都跳了过来，三四个人围着那个老头，就开始救人。这海边人家，对溺水的情况倒也见得多，各种土方法一同上。
“呃……”那老头一口水从嘴里吐了出来，然后开始拼命咳嗽。众人赶忙把老者扶起来，在背上一阵轻锤，这是让他把肺里的水都咳出来，就舒服了。
老人渐渐平静下来，意识也慢慢恢复。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一脸的迷茫和难受。“少……少主……少……“嘴里面一直迷迷糊糊的嘀咕着，看得出来，似乎是身体非常虚弱，根本说不清楚。
“老人家，您先别说话，我们就是附近的渔民，刚把您从海里救上来，一会就回到村子。您老放心，不会有事的。”卫临赶紧安抚老者，并将他重新平躺在甲板上。然后一起身，对着周边的渔船喊到：“兄弟们，我们赶紧走，回村子。我看这老人家身体很虚弱，我们得找孟郎中给他看看。毅儿，赶紧升帆。”
当即所有渔船杨帆急驶，回到飞鱼村港口。
村子里远远看到渔船队回来，一大群人早就跑到港口等着了。渔船一靠岸，岸上的人神色就不对了，怎么一群人下船来，都神色紧张，还有人拼命喊：“把板车拉过来，救人啊！快点！”
大家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对于渔村的人来说，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出海回来，有人遇难了，或者回不来了，这都是常有的事。于是，所有人都朝着港口跑，望着从船上抬下来的那个人，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是自己的家人。
临前，大家才看清楚，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肯定不会是渔村里出海的人。渔村出去的一定是青壮年，这么大年纪的基本上都在家里呆着。
“这谁啊？”有好事的开始打听和议论起来。
“是临哥在海上救的一个老头，赶紧！我们得送到孟郎中那里去。”在众人的帮助下，把老头放上了板车，几个小伙子拉起板车就往村西去了。村子里面唯一的一个郎中，平时也就是给大家看看头疼耳热的毛病，但这个时候，大家也只能指望他了。卫毅把渔船托付给一个卫临的兄弟，自己也跟着父亲一起随着板车去了孟郎中家。
孟郎中狭窄的家中，站了足足有十来号人。那位海里救上来的老者，躺在床上，孟郎中正在给他把脉。大家都屏声息气的等着，不敢吵到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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