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天色刚刚翻出一丝光亮,车队的营地内突兀的响起一阵高八调的哼唱声。
稍微有点音乐常识的人,还可以听得出这阵调调是农忙时农夫赶牛的小调。
至于那些分不清二胡跟唢呐的汉子,完全把这种调调当作杀猪时的嚎叫。
只是,不管是赶牛调也好,还是杀猪调也好,反正车队的人全被这种高八调的杂音吵醒了。
直到把所有人都唱下了床铺,唱出了帐篷以后,歌声才静谧下来。
歌唱者旦修,仿佛完全看不懂众人不满的眼神,不屑的环视了众人一眼,感慨道:“习武之人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哪能像你们这样贪睡啊,鄙视你们啊。”
百来条汉子古怪的对视了一眼,集体无语。
车队又开始了一天的行程,大概汉子们都已习惯了这种单调而又枯燥的生活,所以,他们只是沉默的前进着。
百来条汉子又变成了旦修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的模样,板着脸,一丝不苟,还带着些许的肃杀之气。
旦修扫了眼周围人的变化,不由得想起昨晚汉子们在酒桌上活跃与开朗。
他淡淡笑了一下,叹道:“原来生活跟江湖隔得这么近,仅仅是一个晚上的距离。”
旁边的老吴听到了旦修的这句感叹,又开始憨笑起来,只是那份笑容里,夹杂着一些意味难明的沧桑。
“走,老吴,跟我到前面去闯一闯。”
说罢,旦修催促胯下的马,向葛里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老头,昨日那位小兄弟呢?”
旦修粗略的在葛里周围扫了扫,没见到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少年。
“怎么,还想跟他喝酒啊?”葛里打趣道。
旦修如老吴般挠着头,耍赖道:“昨晚刚好是月圆之夜,我这人有一个怪毛病,一到月圆之夜,酒量就成桶的下降。不然,就是整个车队跟我喝,我也要把你们喝趴下。”
葛里与穆和哈哈大笑,从昨晚旦修酒醉以后,两人总算从旦修那种妖孽的中性美中,找到了一个本该属于十七、八岁少年的东西。
这种发现,让他俩宽心了许多,终究,眼前人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旦修不愿意在这件有些黯然的事迹上多多纠缠,继续追问道:“你们宗主的远房亲戚呢?”
葛里也不再取笑,指了指前面队伍里一道略显娇小的身影,说道:“在那呢。”
旦修的眼神又如昨夜奋战前那般璀璨,一提马绳,向着心中的目标驰奔而去。
接近后,旦修摇头晃脑的盯着马上的少年看,就如一个老考究在研究自己的的古董宝贝一般。
少年哪敌得过这种灼热的眼神,仅仅一个回合,就低下了头,一如昨天那般。
老考究也已得出了答案,撅了撅嘴,自语道:“嗯,就是她,还是那幽香,还是爱低着头,不过,被我看了这么久,居然不脸红,倒是脖子红了,看来脸上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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