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听说过,柳老爷子在当今陛下登基后便归隐,世人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而你所生活的北乡村,是不是有位和善的老村长?”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瞬间将裴城击倒于地。
“公爷,这个玩笑可不好笑。”他勉强控制住自己摇晃的身体,艰难地笑道。
王安之神情严肃地看着他,半晌方道:“我没有骗你,那位收留你的老村长,就是咱们大秦朝的国之柱石柳老爷子。其实我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不敢相信,毕竟柳老爷子虽然归隐,可在我们想来,他总会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而且只要他愿意,没有人能伤到他,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他离开朝堂后,我们这些人并未太担心他的安危。”
裴城后退数步,惨然一笑,跌坐在那张太师椅中,轻轻摇头,脸上神情分不清是震惊还是痛苦。
王安之轻声叹口气,走到书桌边,给裴城倒了一杯老酒。
裴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火辣辣的痛从喉间烧上来,直冲他的脑门。
“北乡村被屠村,会不会是老爷子的仇家寻上门来?”良久的沉默过后,裴城缓缓问道。
王安之摇头道:“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是很小,你想想,连我们这些人都查不到老爷子的行踪,他那些手下败将又怎么拥有那种能耐?当年先帝爷手下三大谋士,柳老爷子在先帝驾崩后便归隐,朝荀火又待了十来年也告老还乡,只有瞎子墨如海还留在西京,如今在大皇子身边做事,要说仇家,朝荀火和墨如海的更多,他们两人尚且好好活着,一生和善待人的老爷子又怎么会遭此横祸。”
王安之的分析不能不说很有道理,裴城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公爷,老爷子去世前留下遗言,说我并非是北乡村的孤儿,而是外人丢弃在村边被他捡来的,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次北乡村被屠村和我的身世有关?”
王安之宽慰地看他一眼,叹道:“这种事情太过久远,你的身世现在想要查明白很难,毕竟老爷子这些人都故去了,没有谁知道当初的详细情况。你也不用自责,这件事不一定和你有关,我会派人继续查下去,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裴城的心情却没有半点好转,在知道老村长便是那位传奇般存在的柳中正后,他心中百感交集,又是惊诧又是酸楚,虽然王安之也说这件事和他未必有关系,可冥冥中裴城就是认定那些黑衣杀神是为自己而来,连带着杀光了北乡村的人。
像老爷子那样的人物,却因为被自己牵连而死,裴城如何能够淡然处之?
“今天叫你来,一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毕竟我当初答应你要查个明白,不能食而言肥。另外一件事,就是想问问你准备的如何,年狩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有多少把握?”王安之见他的情绪十分低沉,便话锋一转问道。
裴城楞了一会,勉强镇定心神,借用当初杜鹤飞说过的那句话回答道:“行不行,要打过才知道,但是我相信,藏锋营不会让公爷丢脸。”
王安之呵呵一笑,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书房里陡然安静下来,只有炭火燃烧的剥剥声,许久过后,裴城的声音忽然响起:“公爷,你为什么要创立藏锋营?”
王安之正在烤火,听到这句话后双眉一扬,宛若将要出鞘的利剑,不过片刻后又恢复平静,轻声道:“明年你要去西京了。”
“终究还是这样,要我去保护安药师?”
“你不愿意?”
“西京狠人太多,安药师的敌人也不少,这样很容易死人的。”
“你会怕吗?”
“怕不怕是另外一回事,想不想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王安之面对裴城极不客气的话语,并未动怒,反而放下心来一笑道:“说,你想要什么?”
裴城没有丝毫慌乱,他冷静地思索过后,问道:“公爷,你先告诉我,西京的局势如果恶化,究竟会到哪个程度,竟然需要你提前练出一支jīng兵前去。”
王安之沉吟道:“我不要你主动做什么,也不是要你去西京大杀四方,我只有一个要求,万一西京发生动乱,你要帮我把该带的人带出来,安全地带到我身边。”
裴城叹道:“藏锋营最早的初衷就是这个?是我答应安宁明年长生祭之前要去西京,公爷就开始谋划这一步?”
王安之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地点点头。
裴城忽地说道:“公爷,我可以说句赞美你的话吗?”
“说来听听。”
“您真是一条狡兔三窟的老狐狸。”
王安之哈哈大笑,不以为杵,指着裴城好一番大笑,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想从老夫这里得到什么?”
裴城冲他眨了眨眼睛,道:“我还没想出来,不过等我想到之后,公爷你可别拒绝。对了,现在有件小事,公爷你知道柳老爷子的亲孙子在府学读书,而你的那位宝贝孙女女魔头也在府学,和那些孩子有些小摩擦,公爷你就行行好,去降服那个小女魔头,就当是先给我一点甜头尝尝。”
“你这个狡猾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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