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yīn冷cháo湿的山洞中,李木幽幽转醒。
“这是哪里?”他艰难地直起上身,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环顾四周。简单的两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的全部体力,吃力地喘息着。只顾观察周围的李木没有注意到,他虽然剧烈喘息着,却没有丝毫气体进入他的肺部,胸腔也不见起伏,他四处观望的双眼不似人类的黑白分明,而是一片昏黄黯淡,就像已死之兽的瞳眸……
这是一个十米见方的洞穴,高约三米。洞中没有丝毫光亮,四周都是坚硬的岩石,不见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本能地抽动了一下鼻子,“没有腥臭的气味,不是野兽的巢穴。”虽然依旧是没有丝毫气体进入胸腔,更别说气味了,但“没有异味”这个信息仿佛本能般出现在他的心中,然后经过不太灵光的大脑处理,得出“不是野兽巢穴”这个信息。洞穴周围的岩壁上不断有水珠渗出,洞顶zhōng yāng,有个锥状的石柱,水滴由石柱滴落在地上,积累成一个一米见方的小水潭,不断有丝丝寒气从水潭飘出。水潭之外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幽暗深邃,仅能容一人通过,看样子那就是出去的方向了。洞穴中除了身下的石床和那洼水潭空无一物。周围一片漆黑,他的眼睛也不能看见任何东西,但四周的情景却像直接出现在他脑海,并不是通过视觉。甚至连水潭上飘出的丝丝寒气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我是谁?”这个问题出现在李木的脑海。弗洛伊德说过我包括本我、自我、超我,可我只要一个,哪来的这么多。而佛教中说要“断妄想、分别、执着”,“我是谁”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神马乱七八糟的,我就是我嘛。”想到这里,李木脑海中突然金光闪闪,脑后出现一圈圈彩sè的光晕,佛祖满面悲悯,双手合十盘坐虚空,对他说到:“施主,你悟了。”
“**!”李木狠狠地对着虚空比了一个中指,之后嘴角一阵抽搐,额头出现条条黑线,他都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逗乐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但是我到底是谁?
不是说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嘛!
可是出来混总得有个名号吧,要不很没面子的。
就你这副尊容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但可是,可但是……
你还有完没完!再问这个问题我就死给你看!!
就算你死了墓碑上写什么名字?
……
被自己恶搞一番之后,他终于决定继续思考“我是谁”这个深奥的哲学问题。之后一串串零零碎碎的记忆纷至沓来。李木,自幼儿园开始就被称为天才儿童,三年幼儿园的学业他仅仅用了两年就完成了(其实是幼儿园的小盆友都被他欺负了一遍,连老师都对他无可奈何,只好让他提前毕业)。之后入小学、初一、初二,再然后,就没有了,是的,九年义务教育他没有完成。老师终于无法忍受他,劝他退学了。在家祸害家人半年之后,连老爹老妈都无法忍受他的种种恶习。突然有一天,老妈拿出一张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撕下来的黑漆漆皱巴巴的小广告给他看,那是一则茅山道士职业技术学院的招生广告,广告着重介绍了道士这个年薪高、假期长、就业面积广、前途一片光明的职业,又郑重承诺“包教包会,毕业包分配”。之后老妈就把他扔到这个所谓的茅山道士职业技术学院学习道法。记得入学那天,老妈牵着辅导员的手声泪俱下地说:“高老师,我儿子就交给你了,你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该打打,该骂骂……(此处省略一千字)”说完就将儿子像鼻涕一样甩在了茅山脚下……
想着自己的辉煌历史,他脑门顿时出现无数黑线,之后双手在身前胡乱地挥了挥,像要将以前的往事都赶走一般,之后又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那么,我就是李木了。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突然另一段记忆出现在脑海,孙化龙,千年不出的道法奇才,八岁茅山学道,赐名太和,十二岁奠定道术之基,十五岁小成,十八岁“和”字辈无人能出其右,掌教赐其抹去“太”字,改号孙和……
“为什么我会有另一个人的记忆?难道这孙和孙化龙才是我的真实身份?那李木呢?我到底是谁!”想到此处,李木脑中突然一阵剧痛,仿佛灵魂被撕裂一般,又像无数虫子在啃噬他的脑子。他疼地弓身倒在石床之上,双眼紧闭,牙关紧锁,胡乱翻滚着,双手不断地在头上敲打,企图减缓来自灵魂的疼痛,但剧痛却无丝毫缓解。直到数分钟之后,剧痛终于慢慢退去,李木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站起身来。起身的瞬间,脑袋没来由的一阵恍惚,又是一连串信息出现在他脑中。“年龄19,身高175厘米,体重70公斤,三围……”一连串数字不停在他脑中闪烁。特别是三围几项,更是用了28号字、黑体、加粗、倾斜,之后又变成艺术字……
“我去,两眼发黑,眼前出现幻想,难道哥这么强健的身体还血糖低了?不过对比一下这完美的三围,可以肯定我就是那个李木无疑了。”
不经意低头一瞄,身下的石床造型还挺别致,四四方方,两米来长,一米来宽,就是床沿有点高嘛。数分钟后他才回过神来,这tm哪里是石床,分明是一口石棺嘛,谁这么缺德把老子放棺材里了!
轻轻一跳,跳出石棺,他顿时僵立当场。我为什么会用“跳”这个动作而不是“跨”?难道是下意识地认为跳会更加省力气?半米来高的石棺,不用屈膝,仅仅是前脚掌的力量就可以跳出来,这是神马情况?还有我两只手臂为什么要向前伸着?
一连串的“为什么”不断在他脑中盘旋,当“僵尸”这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名词出现在他脑中,击碎一个个的“为什么”,他顿时无法冷静下来。挥动着僵硬的手臂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他竭力控制着身体,像正常人类一样一步步迈向那洼水潭,短短几步距离,却走了数分钟,期间好几次无法保持平衡,几乎摔倒。直到看见水潭中的倒影,他才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面枯败似朽木,目昏黄似兽瞳,齿露唇外如利刃,指长半尺如曲钩,眼角下垂,四肢僵硬,头不能低,眼不能斜,腿不能分……
我难道真的成了僵尸?
半晌之后,他终于接受了已经变成僵尸这个事实。好吧,僵尸就僵尸吧,总比糊里糊涂就挂掉好多了。就算僵尸咱也要做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僵尸,当然前提是能活下来。身为茅山第十二代弟子的他非常明白如果自己出现在人前是什么结果。自己现在这副尊容和实力也只能扮演“斩妖除魔”中被斩的龙套角sè。更悲催的是因为变成僵尸,全身僵硬,喉部无法发声,连被斩时那声“啊”都无法发出,真是龙套到了极点。李木望天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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