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上初一的时候,还记得是冬天,我二大爷家的小姑父的三叔的妹妹的…死了。反正我也是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亲戚反正是远亲,但是就我们这个全村加起来都没有五十户的小村子里,只要是出一点点的事儿,那都是大事,更何况是有人死了,立刻整个村子里面就是鬼哭狼嚎,鸡飞狗跳的。
我的这位亲戚叫“张建军”农村也起不出什么别的名字了,今年大约三十多岁,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有个老婆,叫‘张巧茹’。但是着老婆没有给他生一个子儿,听说是得了什么病,已经在家里面躺了很长时间了,最近病情好像是恶化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刚好这天也是星期天也不用去上课,我就和村子里面的几个朋友其中就有海龙和猴子一起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地上烧的一堆黑灰和插在地上的半截香在燃烧着。
我们就站在门口有点兴奋有点好奇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的仰着脖子向里面看,全村的大人们都在里面站着,都是熟悉的面孔,我爸妈当然也在。在他们的脑袋上都带着白色的帽子,我们不时的听见里面传出妇女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大人们也都是愁眉不展,整个屋子里都透着压抑和沉重。
村子里面都是一些破旧的瓦房,当然也有那么几户是平房,比如猴子和海龙,而我这位亲戚家他家虽然也是瓦房,但是他家的宅子很长,足有一个麦场那么大。前面是街房,中间是空旷的院子,在院子的左侧还有两间厢房,最后面才是上房。
每个房间的门口两侧都跟过年似的贴着对联,挂着灯笼。只不过这些对联和灯笼都是白色的,上面写着一生俭朴留典范,半世勤劳传嘉风之类的,我一看就知道是村长写的,他总喜欢写一些不着调的东西,秀自己的文化让人无语,农村死人也搞的跟劳模仙去一样。
“我们进去看看?”和我们一块的李翔问我们,这小子是我家隔壁的从小胆子就大,还爱惹事,也是我家亲戚按道理我还要叫他声哥。
“还是别进去了吧!怪吓人的!”猴子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着我说,猴子从小就表现出了他那无与伦比的胆量。
“怎么?你怕啦?”我其实心里也发怵,但是这么多人,什么都还没见着就跑了,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面混。
“谁…谁怕了?”猴子被我一激,脸上立马换上黄继光英勇挡枪时候的表情,还挺了挺干瘪的胸脯。
“那走吧!”我家隔壁的李翔就属于那种不怕事大的,带着我们就往里面走。
“小兔崽子,你们怎么来了,也不看看什么地方,赶紧给我滚蛋!”正所谓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本来在院子里面瞎逛的李翔他爹一看见我们就冲着我们瞪眼。
“我…我娘让我来的!”这李翔把他爹的脾气摸得那叫一个透,他爹别看对谁都是牛B哄哄的,但是只要见了李翔他妈便一个屁也不敢放,于是鼓了鼓劲试探着说。
“滚你娘个蛋,赶紧给我滚回去!”李翔他爹脸一红,TM的现在连儿子都敢开自己玩笑了,抄起身边的锄头,就要动手。
“李老二!你骂谁呢”本来在上房里面就除了张巧茹之外,没有别人说话,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大伙儿都是看过去,就看见李翔他爹拿着锄头要打自己儿子,一直安慰哭天喊地的张巧茹的李翔他娘,听见这话一下就火了,然后就是猛地就是一声河东狮吼,因为这李翔他爹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村里的人都叫他‘李老二’。
她这一声吓得本来要打自己儿子的李翔他爹手一抖,锄头都从手里面掉在了地上,转过头发现所有人都看看他看看他老婆,讪讪笑了笑。
我们也是被李翔他娘的这一声吓得不轻,本来这地方就渗人,我们都是大气都不敢喘,再加上声音太突然,我差点吓尿。我看了猴子一眼发现他的脸白的跟白面似的,海龙也强不了多少,至于李翔和他爹一样都是一哆嗦,我心想不愧是一家的都有出口成脏的传统。
就连张巧茹也是被吓的不轻,因为离得最近,那一嗓子等于是对着她耳朵吼得,让她险些晕过去,也不哭了就那么脸上带着泪呆呆的看着李翔他妈那凶悍的样子
而全村的大人们也是直咧嘴,想笑可是地方实在是不合适,只能强忍着,一个个脸都憋的通红,可以看得出来那是憋得相当难受。
这时候坐在首位,五六十岁的样子,浑身没什么肉的村长,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就属你家事多,要吵出去吵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
李翔他娘也是终于感觉气氛不对,不好意思的对着众人笑了笑看向张巧茹,看着张巧茹也是看着自己,要说这李翔他妈也不是一般人,要不怎么能把李翔他爹整的服服帖帖的,脸上立马换上痛苦的表情对她说:“大妹子,别哭了…”
张巧茹一听也是想起了什么,然后扯着嗓子哭的稀里哗啦“军啊!你怎么就把我一个人仍在这了….”
这时候我才看见,在偌大上房的正中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全村的爷们站在棺材的两侧,而此时穿着白色丧服的张巧茹就跪趴在棺材的侧面对着棺材哭喊,翔子他妈在边上安慰。
再往里面看就是一张方桌,方桌上摆了两盘水果,还有一个装满沙的碗上面插着三炷香正在燃烧着,方桌的最后放着一张黑白照片,香的烟雾缭绕在照片四周,再加上太远我看不清照片上的样子,不过我想肯定是张建军,而在这张方桌的两则坐着村长和一个比村长更老同样干瘪的老头,这老头也是愁眉不展。
我认识这老头,按辈分我要叫他声爷爷,他是张建军的父亲,他老伴早就去了,他们也就张建军这一个独苗,现在也走了,只剩下他和儿媳。而且张建军连个孙子都没给自己留下,农村一直都是无后为大,现在他们家的香火到这算是到头了,他怎么可能好过。
“老二啊!让他们进来吧,也都把孝帽带上”村长眼睛一动,想了想对还要赶我们走的李老二说道。
“额…好!”李老二答应一声,无奈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看向李翔,恶狠狠的说:“回去在和你小子算账!”吓的李翔缩了缩脖子。
然后,我们跟着李翔他爹走到上房,他递给我们一顶和村里大人们一样的帽子,让我们戴上站到一边。
我们站到大叔大伯们的身边,我就看到村长和我的那位远房的爷爷在说些什么,说着他们还不时的看看我们几个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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