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为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明染从理论上应该认为自己看到的画面仅仅是受刺激之后产生的某种幻觉。
但是没有什么幻觉能逼真到这种地步。
在他和陈雅面前大约十几丈的距离上,一男一女看起来正在用两把闪烁着金sè和紫sè的光芒的东西疯狂地厮杀。
这两团光辉倏尔在东忽尔在西,不时在空中相碰,发出沉闷的响声,男子的大喝声和女子的叱咤声此起彼伏,两人的身形也不断如鬼魅般在空间中变幻。
人的身体是可以这样动的吗……?还有那两个光球又是什么东西……?
明染的脑子里满满的全是问号。
震惊和好奇是一对双生子,所以陈雅和明染就这样痴痴呆呆地看着。过了一会儿,那两人似乎都有些疲累了,各自稳住身形,将那两团光辉各自收到手中,明染才瞧出那大概是柄剑。他又仔细看了那两人一眼,穿紫衣的女子不知是谁,而旁边那穿月白sè袍服的,不就是一大早和自己一起吃早饭的徐乘烨么?
“周师妹,这凤凰羽乃是我先一步寻着的,你从旁夺取,是何道理?”徐乘烨大声斥责道:“清静派也算是北七真之中的名门大派,难道连先来后到的礼数都不懂吗?”
那周姓紫衣女子冷笑道:“好一个恶人先告状。这凤凰羽是我用一锭金子从那樵夫手中换来的,徐师兄你半路出来却要强夺,这才是真真丢了你静莲宗的脸面!”
徐乘烨虽然按照明染的话去找了樵夫孙二,但是却被告知这凤凰羽已经被一个紫衣女子用一锭金子买走了,且时间相差不过是个前后脚罢了。徐乘烨又不糊涂,自然是知道自己被人跟踪,凤凰羽的所在自然也是被偷听了去。他心下恼怒,便用了师门传授的一门秘法,强行搜寻附近修士的踪迹,果然被他寻到这个清静派的周姓弟子。这周姓女子倒也不含糊,直陈自己买了凤凰羽,如此更是惹得徐乘烨恼怒不堪,一言不可便斗了起来。
明染和陈雅站在那里听得清清楚楚的,陈雅看那两人杀气腾腾,吓得不敢说话,只是偷偷抓住了明染的胳膊,小小的身体轻轻地发抖。明染心里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是到底是理xìng主义者:从道理上讲,我俩就是打酱油的,你们俩打个你死我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明染神情不由得一松,转念一想:凤凰羽,凤凰羽,莫不是我那个奇葩礼帽的奇葩装饰吧……
若是如此,这两人为了一个假凤凰羽斗得死去活来,还真是不值啊不值。
想到此节,明染不由得轻笑一声,惹得陈雅白了一眼。
原本徐乘烨和那周姓女子全部身心都放在对方身上,全然没注意还有两个外人在场。明染这一笑,将两人的注意都引了过来。
“哈…哈…你们好,你们好,我是过路的!”
明染像个提线人偶一样伸出左手,僵硬地挥了挥左手,然后牵着陈雅像没事儿人一样便要走。
“罢了!明先生,却不知还有一根凤凰羽在何处?”
徐乘烨如此一喊,明染一愣,心想这哪儿还有第二根?当下正要回头,却见那紫衣女子如闪电般的身形已经到了近前,她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劈成了两半。
然而更快的是一把飞剑,当然是徐乘烨的金sè飞剑。
这一剑不是shè向明染,而是shè向那个周姓女子的背心。
噗的一声,不知为何让明染联想起用竹签子刺穿泡沫塑料的声音――或许是那种剑锋和人骨摩擦产生的令人牙酸的感觉。
那周姓女子距离明染不过咫尺,却是一口血喷出来,溅了明染陈雅一身,陈雅哪见过这个场面,当即晕了过去。
明染侧身看了一眼陈雅,心中又是惊又是怕,攥着陈雅的手捏得愈发紧,背后一层冷汗浸湿了衣裳,被风一吹,颇有些刺骨。
他只一秒钟便知道徐乘烨这是故意设局害这女子,不由得感叹这徐乘烨内秀得紧,看上去平淡无奇的面孔下居然有这般狠厉急智的心思。
明染忽然想起一句话:你永远无法知道一个狠人会狠到什么程度,这才是狠人最可怕的地方。
“凤凰羽物归原主,恭喜徐先生了。”明染强自镇定地说出这句听起来实在有些肉麻到冠冕堂皇的话。
徐乘烨哈哈大笑,晃了个身形,先从女子身上翻出了那根五彩斑斓的“凤凰羽”,紧接着便走到明染面前点头道:“方才为了制住这女子,让明先生受惊了。”
“哪里哪里,这算得了什么,”明染不敢看徐乘烨的眼睛,顺手俯身把陈雅抱起来,“徐先生自便,小徒受了些惊吓,看来我得先带她回去了。”
“明先生且慢。”
东西都归你了你还要怎样啊你个混蛋!
明染心里惊惧交加,心脏砰砰砰砰地猛跳,似乎随时都能因为负担过重临时向他请个假什么的。
“不知徐先生还有什么事?”
徐乘烨若有所思地瞧了明染一眼,嘴角勾了勾算是一笑,道:“我静莲宗也算是流传数百年的名门正派,若是留个残害正派同道的名声,那我徐某如何向宗主和列位先辈交代呢。”
明染连忙做出一副低三下四的模样躬身道:“徐先生大可放心,我又不傻,怎么敢乱嚼舌根子。我不过就是个教书匠,您是天上的神仙,您要捏死我跟捏死只蚂蚁似的,您说是吧……”
“这话倒是不假,你也不傻。”
徐乘烨悠悠道,“可是徐某还是比较相信死人。”
明染心里苦笑道:可见装孙子未必就能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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