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紫柳一听周紫慕已死,又是一口鲜血咳出来,惨声道:“……紫慕她竟死了!”
笑冰姑娘索xìng又哭了出来,一双眼睛红红肿肿地看着周紫柳,话也说不出。明染也不知当如何开解二人,只得把怀中的《子虚经》和周紫慕的腰牌及徐乘烨那柄残损的飞剑,并其他一些物事统统拿出来递给周紫柳,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死者已矣,两位姑娘请节哀。”
周紫柳摇了摇头,“紫慕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笑冰的表姐,这叫我们二人如何……如何能节哀……她出去办事旬月不归,我和笑冰千求万告才被准许出来寻她,却不想竟然闻此噩耗……”
明染叹了一声道:“事已至此,不如速速回报山门,请贵派掌门定夺?”
周紫柳当下点了点头,看着手中那剑身处刻着“静莲徐乘烨”二字的残损飞剑,眼sè一变,恨恨道:“此事定要请掌门做主,向静莲宗讨个公道。”
正当此时,三人忽然听到一声马嘶之音,明染耳熟,回身一看,正是自己那匹被吓得四处逃奔的黄鬃马。
周紫柳受此重伤,不敢动用真力强驱,再者此去南华山路途遥远,便是平时也没有耗费真力赶路的道理,因而只得乖乖坐在马上。笑冰姑娘感念明染救命之恩,当然不肯让他牵马,自己执了马辔,为周紫柳牵马。明染则跟在一旁,倒也无事。
“公子,我只是有一点疑问……你不要怪我多事。”
那位笑冰姑娘姓路,此时正盯着明染的头发,细声细气地问道:“明公子身上真力流动极为丰沛,自是一位前辈高人,何以……何以……何以对我紫慕表姐见死不救?”
周紫柳在马上闭目养神,听到此节不由得眼皮一跳,侧过耳朵来似乎也想听听明染如何分辩。
明染干笑一声,道:“这话说来却长了。”
他神sè看似平平淡淡,此时心中思绪却是急速旋转。他深知若是自己原不了这个谎话,慢说陈雅的仇报不了,甚至自己也会被人怀疑,再加上明染私自窥视《子虚经》的事情,到时候真到了清静派,难保不遭人为难。
“我原是生在钱塘一家大族之内的贵公子,自幼体弱多病,大夫说是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几乎不能养活。四岁那年,家中来了一个白胡子老道士,父亲花了重金款待了他,请他为我医治。那老道士临去时传了我一套口诀,说是能养生固本,要我早晚一次勤加练习,可保百病不侵……”
路笑冰不过十六七岁,平时专爱看些传奇故事,不由得想当然地凑趣一句道:“莫非传的是一套修真法门?说来世俗武道的内功心法,哪能保什么百病不侵。”
明染心里大赞这爱哭的俏女郎识趣,便点头道:“如今想来,或许真是一道修真法门也未可知。这口诀虽能强身固本,但若说是要用来与人争斗,却是万万不能。”
周紫柳心中思忖道,江南最多散修,说来有些散修偶尔做些这般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明染自觉这话没什么纰漏,又缓缓道:“六年前天理之乱,江南东西两道受害最深,我家中惨遭波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颇为“沉痛”地说:“我当时年方十六,动荡之中与族人失散,后来藏在山中猎户人家内避难,辗转来到江南西道的南城县树岭镇,因为读过一些诗书,便做了当地乡学的先生。”
他在短短一分钟内编了个大谎,见二人似乎都是深信不疑,心中不由得略安。
“天理之乱……那时我方十四岁,听闻师伯祖和南玉师兄当时带领着一干弟子前去镇压过,回来时也曾提及南方大族多有破家之事,实在惨不忍睹。没想到明公子正是亲历之人,真是可悲可悯。”
一直在马上闭目养神的周紫柳如是说了句,引得路笑冰看明染的眼神都多出了几分怜悯之sè,搞的明染只得装出一副“足以令人怜悯”的神sè道:“前尘如烟,苍天既然让我活着,我自然是不能沉浸于此裹足不前,还是要好好活下去。”
这话其实倒也符合明染这一个多月来的心境,因而确是动了些真情在内的。路笑冰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女子,被明染这副苍凉坚忍的模样引得眼圈又微微泛红,轻声道:“明公子不必介怀,一切祸乱都是因天理教而起,待到了门里,我去和父亲说一说,让他收你为徒,学些正经的修真本事,到时候便好去寻那些天理教的人报仇了。”
明染此前和两人交谈时已然得知,这天理教似乎和全天下不少所谓“名门正派”都处在敌对关系,这也是冷冰冰和二人打起来的缘由之一。他此时听见路笑冰这般天真直爽的恩仇观念,心中略微有些喜欢,便对着路笑冰微微一笑。
周紫柳到底年长一些,觉得路笑冰拿本门收徒的事情全不当一回事,自然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她和路笑冰是青梅竹马的好姐妹,自有一分溺爱之情,因而也不愿说她。这边明染又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且她又想道:这《子虚经》是本门三册妙法之一,其中法门艰涩难懂,明公子最多不过学了一个月,便能指导笑冰临阵对敌,这份天纵之才哪里是平凡人比得了的?到时候如若真的将他引荐给师父,想来师父也是喜欢的。
她既然有了这份心思,便不再说什么。一门心思只想赶早回到门中,早速将事情禀明掌门师伯。
明染见二女似是已经对自己这一番瞒天过海的说辞深信不疑,心里不由得沾沾自喜道:原来我也可以是个好演员啊。
第六章我是一个好演员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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