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中客道:“路长老过奖了,适才听路长老说到身上有伤,rì间在下见路长老眉间略显青sè,似乎有湿寒之症。实不相瞒在下倒也略通些医术,不知路长老可否让在下搭下脉?”
路不平身上受伤已有十几年,遍访名医也未见好转,本来已经死心,但见山中客如此好意,也不好推辞,于是挽起衣袖将右臂伸出,道:“如此,有劳先生了。”
‘山中客伸出双指在路不平腕上一撘,直感觉一股寒气袭来,全身登时一震,双眼圆睁,似乎受了莫大惊吓,忙催内力震住袭来寒气,恢复平静神sè问道:“依在下所见,路长老脉中寒气甚重,此寒气在路长老各静脉中来回游走,似乎此股寒气在路长老身上已久,在加上路长老以这寒气修炼‘冰寒指’,现今这寒气已与路长老自身之气混而为一,想来路长老每rì子时周身穴道便会极寒难忍、麻痒难当。”
路长老闻听此说,jīng神一震,高兴道:“先生医术果然非凡,实不相瞒,我这病痛已有十余年,一开始每隔十五天寒气发作一次,后来发作间隔逐渐缩短。到了近几年,每rì子时便会发作一次,发作之时全身穴道有如冰针攒刺,寒冷之极又麻痒之极,风帮主知之此事,以道真九部口诀相赠,希望我能消除此寒,却也无济于事。后来我只好每rì饮数升烈酒,借着酒中热气才能稍稍抵消些寒冷。因这寒气久不能除,每次练功若不小心牵动这股寒气,便全身一阵激灵,有数次差点因此走火入魔,所幸后来我便以这寒气为内力,练习‘冰寒指’,虽然促使这寒气侵蚀,但总不致走火入魔而死。因这‘冰寒指’太过yīn冷邪毒,因此除了罪大恶极必杀之人我很少与人动手,所以才有了‘除恶务尽’的名头。”
游牧童心道“怪不得rì间被路大哥点中之人,面相痛苦之极,当时我还怪他出手狠毒,没想到路大哥有如此难言之隐,看来他对我两位师父已经手下甚是容情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恶人害得路大哥受了这么些年的痛苦,改天我若见了这恶人,一定让他十倍百倍的奉还。”
山中客听闻路不平如此说,眉头一皱道:“路长老体内寒气似乎不是普通寒气,好像是被人直接打入背心灵台穴,又借外力存入膻中气海、注入全身经脉,恕在下直言,此人当时若要取你xìng命易如反掌,却为何要大费jīng力让你受如此苦楚,难道路长老跟他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么?”
路不平脸上一阵惆怅,道:“先生还记得盛庸么?”
山中客点点头,游牧童却是茫然不知此人是谁,只听路不平道:“十八年前盛庸以参将身份驻守济南,燕王为了除掉他,在济南府安排了诸多jiān细,当年风帮主知道此事后,派我到关外打探jiān细的名录,后来几经艰险,我终于将那些名录弄到手,不想到了济南府,却被一蒙古喇嘛所擒。那喇嘛逼问我那名录下落,更是沿街羞辱于我,将我打成重伤,后来在千佛山酒楼幸得铁铉铁恩人相救,我才幸免于难……”
山中客听到铁铉两字,双眉微微一扬。
原来路不平就是那rì酒楼中被铁铉所救的乞丐,路不平将铁铉如何与喇嘛相斗、如何给自己运功疗伤之事详细的说了。
山中客闻言说道:“如此说来,铁英雄救了你一命却令你受了如此多的苦楚。”
路不平怅然道:“我受的这些苦楚比起恩人的救命之恩算得了什么?比起恩人的护国大义又算得了什么?只恨我自己无能,那rì被恩人藏在庙内,后来被帮中兄弟救走我就再也没能见过恩人,再后来燕王得了天下,恩人死于非命我也无能为力,甚至这十几年来连恩人的家室、后人去了哪里也没能探听明白,我真是天下最忘恩负义之人!”
路不平说着举手就要打自己几掌,山中客忙拦住道:“大势如此,路长老也不必为此伤怀,当年铁英雄慷慨赴死,如此大义,必定流芳千古。”
路不平点点头,又听山中客续道:“依我之见路长老体内寒气已经根深蒂固,若要茫然驱除,甚是为难不说茫然驱除身子也会受莫大损害,若能疏导得法,也许便能除却那周身疼痛。”
路不平虽然对自己伤势已不报希望,但听山中客如此说,不免还是喜道:“我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之人,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山中客道:“说来我与铁英雄也算故交,当年他指点我武功之时,也曾提起过‘乾坤一指’,口诀中有一句提到‘天地颀合,yīn阳相得。合生气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阳而不散,yīn而不密,刚气不怒,柔气不慑……’”
路不平听到此处若有所悟,自己受寒毒一来,一开始便想用自身阳气压住寒气,妄图将其驱除体外,但如此一来,寒气却随阳气游遍周身在各处穴道冲突,愈除愈多,后来寒气竟能与阳气相抗衡,又用寒气压制阳气也是如此。
又听山中客接着说道:“清明象天,广大象地,终始象四时,周旋象风雨……”
路不平闻听此说,心有所悟,马上盘膝坐倒,抛却心中杂念,让体内寒气、阳气肆意游走,只感到体内两股真气相互交兵,一开始好似两骑相斗。两股真气游走身处大穴,每过一处穴道,便将其中真气抽出,寒气、阳气便也各自强了一分,行完督脉、任脉,似有百人相斗;行完周身经脉,似又有前人相斗。
此时路不平只感到全身一阵冷、一阵热,说不出的难受,那两股真气在周身游走一遍,又将膻中气海中的真气一丝丝的拔出来,一分为二加入相斗,路不平只感到全身没了一丝力气,身子一会儿如同进了冰窖,一会儿如同进了火炉,正在气闷难当之际,只觉膻中气海中最后一丝真气被拔出来,登时头顶清灵、如沐清风;气海广大、四野皆空,全身说不出的舒畅。
这时又听山中客道:“四畅交于中而发作于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夺……”路不平依言不加导引,让两股真气随意储于周身各穴……
一个时辰过后,路不平缓缓站起身,对山中客握拳下拜道:“多谢先生指点,活命之恩,永世不忘!”
山中客忙将路不平扶起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路长老受寒气所害rì久,这心法需要rìrì习练,如此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无碍了,这四十九rì之中,路长老切记不可饮酒,以免酒气冲撞,扰乱心神而至走火入魔。”
路不平哈哈一笑:“我这些年的酒瘾,哪能说戒就戒,不过先生既然如此说,那我就四十九天不喝酒便是……”
路不平再三言谢后,又商议起明rì之事:“我想请先生明rì与我一起去帮中与众兄弟说明各中原委,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路不平知道山中客隐居山林十几年多半不愿再理会江湖之事,但明rì之事确实棘手,若得他相助,成功之数便大了几分。
果然,山中客答道:“十八年前我已立誓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今rì之事已违誓言。明rì路长老自行前去吧,我跟不弃自会在暗中相助,而且明rì之事不知情势如何,有人在暗处伺机而动也多份保证。明rì之事一了,我便跟不弃回山,还请路长老、游兄弟、了尘师父万不可与人提起我跟不弃。”
路、游、了尘三人只好点头答应。
眼见天sè渐晚,各人便在树下睡了。游牧童正要睡着,却被一人推醒,忙睁开睡眼,见是山中客,迷迷糊糊道:“先生还没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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