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街道不宽,两人就都下了马缓缓步行,走了不远,街边走过了一个少女,提着个菜篮子,对着茅河涛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爹……”
碰上了女儿,陈绍庭都看见了,茅河涛却还没看见,闻言一愣,方道:“你这孩子,怎么又自己出来买菜?不会让刘妈出来买嘛?”
随即又道:“我今日险些遭难,幸亏碰上了恩公搭救,草儿还不过来见过……”
草儿这个名字,明显是这十四五岁女子的小名。茅河涛倒是不忌于人,当着陈绍庭的面把女儿的小名给叫了出来,当女儿的却是红了脸蛋,扭捏着向陈绍庭行了一礼,低声道:“小女子代父亲谢过恩公……”
陈绍庭连忙避过,连道不敢。这女子也不矫情,行了礼,便立起了身子,陪着两人一齐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去。
到了人家门口,陈绍庭便立刻告辞。茅河涛也不多做挽留,只是牵了另一匹马过来道:“恩公急着离去,想必是有急事。此去凤城郡一百七十里,你用两匹马轮换,路上也能快捷些……”
“在下别的不敢妄言,于《易》、《礼》、《大学》、《尚书》上面,倒颇有些心得,恩公以后若是有暇,还请上门探讨一二。”
茅河涛即不肯避世求活,陈绍庭便当他是个死人。闻言随口答应,就要转身离去,茅河涛后面却探出一个脑袋来:“恩公一路走好!”
这位茅河涛的女儿,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还未成年,相貌虽然清丽,陈绍庭刚才却是一直没怎么注意。但这时忽然探头问好,他却不由得一愣——这女子,身上气息萦绕,就这么一探头,茅河涛肩膀上的衣服便随之波动,竟然也是个炼气圆满的人物!
但他也只是这么一愣而已——读书之人,都用观光法得窍,虽然不先锤炼筋骨,但大多是通了周天,甚至奇经八脉的。茅河涛既然有国士身份,女儿若是自小观光得窍,有这么几年能到达炼气圆满,也不足惊奇。
“小可自当一路小心,多谢茅姑娘……”随口客气了一句,自顾自转身而去。
……
果不出陈绍庭所料,中午未过,茅河涛门外就来了人,大呼道:“茅大人可在?”
茅河涛出门一看,却是衙门中的两名捕快,疑惑道:“原来是张、牛二位捕头,可是城守大人有事?”
“茅大人,是这样的,有人告你和下街的张老六有纠葛,所以城守大人也没办法,让你过去一趟……”
“张老六?我五天前确是碰坏了他两个陶罐,不过我当时就赔他钱了啊?怎么还会闹到官司上去?”
那姓张的捕快就道:“茅大人,张老六是断了一条腿了……”
这话明摆着是通风报信,茅河涛也知道不对,但他生性强项,还是要跟着两个捕快出门。
茅河涛公正清廉之名,便是在整个栖凤都是人尽皆知,贬斥到高田城后,更是与众人熟识,感觉便又亲近了三分。这五千来城民,倒有四千七八百皆是敬他爱他。便是那位告状的张老六,当时也是不肯收钱,还是茅河涛拿出大人的架子,硬压下去才算勉强收下。
“茅大人且慢!”
那两个捕快见茅河涛还不去安排后事,姓张的几乎急得跳脚:“茅大人且等一等我……”
又转头对姓牛的道:“哎呀,我肚子疼得厉害,老牛,你疼不疼?”
姓牛的一愣,也大叫道:“哎呀呀,我也疼得厉害,张头,刚才我们一齐吃的羊肉汤,莫不是吃坏了肚子了……妈的,姓秋的敢买坏了的羊肉给人吃,看我不找他算账!”
然后异口同声道:“茅大人,我们肚子等不及了,这便去上个茅房……”
“茅大人,我们这时间可能长些,您怕是要等个小半个时辰,您老人家可多包涵啊……”
一边说着,一边一溜烟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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