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庭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
这两人,林若炎是带了林亦昭来,直接说“晚辈”,还“携孙女”拜见。那么林亦昭虽然做得不地道,但你老头子面对一个“晚辈”的“孙女”,而且还曾经出手过,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但偏偏事情没做绝——林亦昭已经不再是那副千娇百媚、祸国殃民的脸蛋,反而又换成了原先杀猪大妈的模样,所以表面上的脸子还给你留着。但你一个多年的金丹人仙,真若当假不知道,又难免要让人看不起。
文善策呢,就说我“脸红”,脸红你两个金丹过来拜见呢?还是脸红当时驱逐林亦昭的事儿,他可没说。你林若炎总不能追根问底吧?
然后还一把拽过陈绍庭过来见礼,说林若炎比文元飞辈分还大。
大一辈,那是他孙子辈的,大两辈,那是他儿子辈的。但不管你大了一辈还是两辈,你那孙女,辈分就是比陈绍庭大。不但自己依然还是前辈,陈绍庭乖乖一行礼,脸红的就轮到林若炎了。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心眼还是小的毒!
老头子本叫陈绍庭给林若炎行个礼,这小子忒也恶毒,顺带着还喊了林亦昭一声前辈。
要知道他虽然去了刀疤之类的装扮,但毕竟和金丹人仙的随意变换大有不同,这脸蛋还是能认出来的。
林亦昭当时曾经重伤陈绍庭倒也罢了,但后来却还仗着漂亮脸蛋,装出十七八种风情来在这小子面前勾撩人。这奶奶辈的去勾引孙子辈的,说出来就羞死人喽,偏偏陈绍庭这小子还一本正经,装着全没认出人来的模样,顿时将两人闹了个大红脸。
“咳……咳……”
林若炎差点没被一口水呛死,咳嗽了两声,上前拉着陈绍庭的手道:“好!好!这位就是陈绍庭小友了吧?”转头看着文元飞道:“呵呵,如此年纪,就已经是炼窍好手了,文兄,你有幸啊!”
他占不了上风,索性干干脆脆认输,又对陈绍庭道:“老夫的孙女,行事冒昧,竟让小友受了重伤,今天我是特地带她过来赔罪的。哈哈,我们两家一向交好,可不能为了这事坏了情分。”
林亦昭也走上前来,道:“陈兄弟,老姐姐当时不知兄弟是陈家的人,行事冒昧,可要陈兄弟原谅了……”
说话间不但又将辈分降了下来,奶奶辈变成了老姐——奶奶不能勾引,老姐挑逗一下自然就没事了,还顺带暗中责怪当时陈绍庭刻意隐瞒身份的事情。
文善策到底是年纪大了,心胸开阔,不耐这些纠结,笑道:“好了,若炎这么大老远的过来,还为中行晋升金丹守护了四天三夜,这就是最大的情分,元飞啊……”
当着外人的面,他倒没有将文元飞的名字叫错:“还不快带若炎他们去正房,这大冬天的,还一直站在这里唠嗑不成?”说罢一把拉住了林若炎的手,笑道:“来,若炎,老头子和你多少年没见了,咱们一起走走。”
文元飞这个冤枉啊,他站在这里一句话没说,就变成他在唠嗑了。无奈之下,只得和陈绍庭一起,陪着林亦昭向里走去。
几人虽然都是高手,但走路一如常人。文家大宅,纵深一百一十丈,五列九进,如果前后算起来,院落就有一百多个。足足走了盏茶功夫,才到最深处的一幢大厅之前,屋宇深重,门楣之上的匾额上,写着“享叙堂”三个大字。
林若炎抬头看见,脚步就是一顿,随即脸上笑得愈加欢畅,谦让着文善策,让老头儿先进了屋内。
文家也算是大族,宅院之中,便是待客的厅堂就有许多,象“世雍堂”,那是祭祀之类的大事用的;“存义堂”,则是教训后辈;“嘉会堂”,大型族人聚会、远客来访;“冰玉堂”,则招待比较亲近的友人;而这一处“享叙堂”,则是亲近的家人聚会所用。
各家的客厅虽然名目不同,但林若炎从这三个字上,也能大致判断享叙堂的用处,知道人家没把自己当外人看待,心中顿时就舒畅了不少。
此时大家都还没吃饭,不久就摆出了一桌,四大金丹齐聚,唯有陈绍庭一个小辈在桌角相陪。
待得酒足饭饱,又围着火炉喝茶闲聊,期间自然把陈绍庭如今只有一个不知所在的师父,完全没法传授真符的事儿说了个清楚。
林若炎本来以为陈绍庭已经是仙门子弟,那么文善策和文元飞自然就已经内定了仙门护法的名额,心中多有不忿。暗道:“我们多少也算联盟,你们文家如今有了机会,就算不能定个名额,怎么连招呼一声都是没有?”如今知道文家二老都没得上好处,知道这怪不得别人,心气就平伏了许多。
又过了片刻,林若炎忽然笑着说了一句话:“我家小昭儿重伤了绍庭,不管当时的情形怎样,都是我这个孙女的不对……”
文善策、文元飞知道他要说正事,倒也没出口客套,林若炎便继续道:“如今平晷、万华两国入侵曲江,梁化更是多事之地,我准备就让亦昭在这儿留上几年。”
“她毕竟也金丹多年了,多少也能帮忙一二,一则尽你我两家之谊,二则也算是对绍庭的一份歉意,另外也是圆了我这一份私心,文前辈,你看如何?”
这是舍出一个金丹人仙,来文家坐镇,代价不可谓不大。
但话也没说死,留在文家,就是几年。将来陈绍庭进入仙门,林亦昭自然是顺杆而上,若是结成金丹,便是做个侍女也是无妨。但若是陈绍庭没了出息、或者中途陨落,那么两年不能算几年,三年总可以算了吧,林亦昭到时自然又能回去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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