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么,果然如此。”他用力剁开食物的胸膛,用刀尖挑出小小的心脏,在眼前享受地端详一番,随后迫不及待地投入口中:“一切皆在我的预料中。”美味的血液充满了他的口腔,他放下餐刀,细细地品味着,边用餐巾抹去淌下嘴角的汤汁。
“教主圣明。”那人说:“属下告退。”
那人毕恭毕敬地离去了,他用餐刀割下另一只胳膊,香气四溢。
此时此刻,他完全不想考虑圣武士的问题,谁会在享用食物时思考哲学呢?
一边赞美着食物的jīng美,他一边用牙撕下脐带。
饥饿难耐,圣武士必须进食。赞美诸神,这一切都是为了正义。
◇◇◇
睁开眼睛的时候,馆长以为到了天国。
天际燃烧着最后一抹夕阳,却无比明亮,刺目的光芒仿佛击碎了地平线。今rì最后一抹阳光斜斜落在小镇房屋的屋顶上,炽烈的颜sè让馆长觉得整个村镇在燃烧。
然而没有什么在燃烧,也没有什么被破坏,现在底墓镇所得到的,是如雨后天晴般的安宁。
馆长忽然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他看到天边堆积的云层,被夕阳染sè,仿佛水彩画般绚丽。
试着站起身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几乎毫发无伤。尝试走动,却打了个趔趄。下意识地用手触摸额头,他方发觉自己的头似乎受了伤,但已经被绷带好好地包扎起来。
冥冥中,他记得头部似乎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但究竟撞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反正已经被人医好了,他也就不多想了。
此时的他觉得心情无比愉快。往rì那个yīn沉的村子今天格外美丽。他双手叉腰,站在小丘顶,环视着村落,忽然发觉眼前的风景有些陌生。
这种陌生感,是因为几座熟悉的建筑物被摧毁吗?是因为到处都是如同过节般热热闹闹跑出屋子的居民吗?不,这都不是原因。
真正让馆长惊讶的,是他所处的这个光秃秃的丘陵。
它上面,似乎应该有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东西矗立,现在却找不见了。
但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想到这里,馆长的头突然疼了起来。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算了,想不起来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天空大地村镇,眼前一切艳丽的sè彩让馆长想放声大笑。他很荒谬地觉得自己像一只卸下重担的骡子,急不可耐地想要撒蹄子狂奔。现在他想做的仅仅是冲下小丘,为了自己的好心情来上那么一杯。
然而在那之前,他发现小丘上多出来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座新坟,墓碑很简陋,显然是本村那个三流石匠雕刻的,上面雕刻着几个庄重的字母:“吾友拉莫德,英勇的北境骑士,他为荣誉而死”。
奇怪的是,虽然有墓碑,但附近的草皮却没有动土的痕迹,似乎并未埋入尸体。
一位圣武士正垂头单膝跪立于墓碑之前,应该是在悼念死去的战友。
一位与圣武士同样装束的女士,叉手立于圣武士身旁,眼睛望着即将燃尽的斜阳。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呢?”女人问,她长长的发辫在晚风中飘曳,尾端发绳上的雪绒花不见了――奇怪,馆长的头又疼了起来了,这女人他曾经见过吗?为什么他会认为她的辫子上应该有雪绒花呢?算了,多想无益。
“阻止教主。”圣武士站起身来,接着,望了一眼余晖将尽的小镇,他以誓言的语气说道:“为了将这世界从亡灵手中拯救出来,我愿踏入黑暗,化作以亡斩亡之剑。”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一些馆长已经忘却的事情。馆长感到脑海深处,什么东西悸动了一下。就仿佛一只动物在断气前最后的一次抽搐,最后的一声叹息。
但他什么也没有记起。
望着暮sè中悠闲的小镇,馆长忽然回想起了一件不相关的事:八岁那年生rì,父亲第一次带他去牧场,他骑了今生第一匹马。那是匹漂亮的小公马(虽然阉掉了),毛皮如丝绸般光滑,眼睛小鹿一般温驯。他度过了快乐的一天。随后,他们就搬家了。
搬家?他的头又疼了。随后搬到哪里去了呢?
最后他也没有想起来。
于是,他摇头甩掉这些念头,高举着双臂,孩子一般兴高采烈地跑下了小丘,奔进了见到的第一家酒馆。
一阵寒风吹过,一片巨大的黑影在他身上掠过,这些都没有让他抬起头。
在可以看到星斗的天空中,白点拖着雾化的尾迹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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