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中(今苏州南部),一座大院的后宅,项梁、项羽叔侄避祸于此。
堂中,项梁正跪坐在几案后盯着地图发呆,这几年为了躲避朝廷的通缉和谋求复国之路东奔西走,鬓边已生白发,脸上的皱纹也添了不少,只是昔rì那股锐气不但没有丝减,反而因岁月的磨砺又增添了几分威武豪迈。
几经辗转南下来到会稽郡总算是站稳了脚跟,当地的一个原楚国贵族司马弗接纳了项梁叔侄,不仅腾出了半个宅子供他们居住,对项梁这几年私下联络楚国旧部大力支持,还出钱帮助项梁招兵买马,暗中积蓄力量准备反秦复楚。
项羽在堂外的空地上练武,刚过弱冠之年的他,身高八尺开外,用今天的计量单位换算起码一米九以上,浓眉入鬓鼻直口方,略有点深陷的眼眶中重瞳双目,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光着膀子的项羽浑身肌肉贲起看着及其健硕,双手舞着一杆大戟呼啸生风,从他肌肉凸起如虬龙一般的双臂来看,这兵器的分量轻不了,果有力拔山河之气势。
一匹骏马向这里疾驰而来,急促的马蹄声映shè出骑士的焦急心态,到了高悬“司马”匾额的府门前来人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地上,这就是没有马镫的好处,随时下马不受羁绊,那马儿许是跑得疲惫,待主人堪堪落地,长嘶一声自去门外的水槽里饮起水来。
下马的青年黑衣紧身打扮,气喘吁吁地穿门而入,一路小跑奔向后院,司马府占地极广,他发足狂奔穿堂而过,府中正在打扫的下人纷纷侧立两旁让开道路,看来是府中常客,东绕西拐跑至后院。
那青年看了一眼正把大戟耍的虎虎生风的项羽,没言语,直接登堂入室去找项梁。
项羽看清了来人,忙收试站定,把大戟插在兵器架上,尾随而入。
一进门,只见叔叔与来人正指点着地图,询问者什么。
项梁:“当真,果然?”
那人用手指敲着地图上的几个地名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现下全反了,几路联军正从四面八方攻往咸阳,人数颇多,恐怕有几十万之众。叔父,依我看咱们须当从长计议才是。”
项梁双手高举,抬头仰天长啸道:“天意,天意如此,秦国的气数尽了,不枉我忍辱负重蛰伏多年,时不我待,时不我待啊!”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项羽听了个大其概,具体细节不了解,他看着叔父在那手舞足蹈的,他知道马上要有仗打了,这可把他乐坏了,这几年叔父时刻jǐng告他要低调、要低调,可是憋坏了,看这形势终于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能真刀真枪干上一场了,快哉!
项羽兴冲冲地问:“叔父,何时起事,侄儿请缨为先锋,看这个天下有谁能挡住我手中的大戟。”
项梁没有理会兴奋中的侄儿,对着送信的人道:“项庄,你再辛苦一趟,去召集诸位首领火速来这里,告知他们,梁,有大事相商,越快越好。”
被唤作项庄的这年轻人,也是项氏一族的青年才俊,是项燕的另一个孙子,项羽的堂弟。
看这项庄,身材高大比项羽矮不了多少,粗眉大眼,鹰钩鼻,与项羽长得除了眼睛以外很相似,只不过面容相比更加清秀一些,不似项羽那般瞅着凶巴巴的摸样,他是几年前找过来投奔项梁叔父的,年纪轻轻、允文允武。
项庄一躬身道:“诺,侄儿这就去逐个通知。”
望着项庄匆匆离去的背影,项梁手抚虬髯快意脸上。
项羽上前一步,忙追问道:“叔父,何rì起兵?先打哪里?我任先锋如何?给我一支人马,不用多一千人足矣,保证指哪打哪一路凯歌。”
项梁沉吟了一下道:“籍儿,你自幼就不喜读书,总是吵着要学这万人敌的本领,岂不知这里比什么都重要。”他指着自己的头说道。
项羽不服道:“大局由叔父运筹,侄儿只管上阵拼杀就是。”
项梁忧心忡忡道:“成大事者,智与勇缺一不可,光有武力不足已平天下,我老了,总有离去的那一天,你事事都应学会沉稳、谋略,我们项氏的兴衰全赖你这一代身上。”
项羽虽然不太认同,还是规规矩矩躬身道:“谨遵叔父大人教诲。”
项梁吩咐道:“籍儿,你去召集我们项氏族人,来这里议事。”
项羽领命离去。
深夜,司马府后宅灯火通明,堂中高朋满座,每个人身前都放置一几案,案上有酒有肉,虽然看着是酒宴,在座的每个人此时都默不作声,只有一样大家是不约而同,就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完全一致,个个兴奋异常。
项梁坐在堂上主位,他环顾了一遍众人,尽量压抑着高亢情绪,发表了一番演说:“诸位,秦君无道,致天下民怨沸腾,有识之士纷纷揭竿而起,我等身为楚国子孙,焉能不适时而动复我河山,秦人昔rì夺我土地,亡我社稷,杀我父兄,jiān我姐妹,罪行累累,天rì昭昭,此仇不报妄为楚国儿郎。
梁不才,愿做一马前卒披坚执锐杀入咸阳,与六国后裔联合推翻暴秦统治,今众君相商,一则是想征求诸位意见,再有就是须当推举出一个首领,蛇无头不行,统领我们光复大楚。”
项梁此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激起了在座诸人的强烈共鸣,大家纷纷双拳紧握,又高高扬起同声激昂道:“灭秦复楚,还我河山,灭秦复楚,还我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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