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叔与楚小沙一路南下,走的都是冯叔平rì里跑商的路,路上没碰到一个从落川出来的人,可能是因为大家不经常出来的缘故,所有每个人都走的是每个人自己感觉的路,只有冯叔是靠自己的经验走的。
“我们先到昌源城,我在那里认识多人,我先去那边找个营生吧。”冯叔跟楚小沙说了自己的想法,楚小沙也不置可否,这些他都不懂,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报仇。
“我能够报仇吗?”楚小沙低声问道。
冯叔已经被楚小沙问了一路,“昌源城里有很多修行之人来往,如果你可以拜师的话说不定就能报仇。”
“我们赶紧走吧。”楚小沙说完继续低头往前走,不再说话,冯叔见情况也是默默谈起摇头。
在落川,冯叔赶回家收拾好东西先赶到城南,他看见楚父和楚小沙在那里刚想打招呼,却见两父子撒腿就往城北跑,冯叔看看四周没见到楚母就知道他们回家去找楚母,冯叔犹豫一阵子后也跟着他们,但是两父子太心急,跑得异乎寻常的快,冯叔本来就喝过酒,脚步轻浮,勉强就跟着楚小沙的后面,他一直跟着楚小沙到废屋附近,他见楚小沙没有莽莽撞撞的跑出去也就稍稍安心,接下来看到北荒的士兵想要蹂躏楚母他的酒气当时就冲上脑门,可是眼前的想要冲出去的楚小沙让他冷静下来,一把抓住他,提起来就跑,再后来就是扛着楚小沙一路狂奔。
冯叔心疼楚小沙,冯叔至今未娶,楚小沙喜欢缠着他问东问西,在冯叔的心里,早就当楚小沙是自己的孩子了,楚小沙遭此重大变故,整个人xìng情大变,冯叔更是难过不已,对自己也是深深的自责,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楚父和楚小沙会先到城南,然后回去寻找楚母,但他始终认为自己当时应该留在楚家,一起走的,自己本来就是孤家寡人,收拾了等同于没收拾,还不如留在楚家。
楚小沙一路不语,冯叔在一旁不停地拉东扯西,想分散楚小沙的注意力,可是楚小沙恍若未闻,冯叔讲的自己也讲不下去,只好作罢。
二人走了五天终于来到昌源城,这里的风土已经和落川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昌源城里人流如织,进出的人货相当多,城头的守卫比落川要多得多,而且装备jīng良,北荒人常常掠夺边境地带,向昌源这种稍稍偏内地一点的城市幸免于难,可是按照目前的状况,只怕北荒人迟早会南下,不过昌源城的人却并不知情,前些天听说落川沦陷,街头人们都只是略微的惋惜,再无更多想法,也没想到北荒人会觊觎整个盛世皇朝,在他们的眼里,北荒人只不过是一群抢些食物的蛮夷,那会有什么南下的企图。
冯叔进城后直奔一处客栈,冯叔跑商时经常住这里,跟这里的老板也颇为熟稔。客栈老板见冯叔进来,赶忙迎出来,说道:“能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听说落川被北荒人给了屠城,还以为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是吉星高照,还活着。”
冯叔出来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除了落川之外,在别的地方还有人关心自己的生死。客栈老板接着说:“现在落川是回不去了,你可有什么打算,要不就现在我这里住下来,咦……这位是?”老板看见冯叔后面的楚小沙问道。
“哦,这是我以为至交的孩子,如今我那位兄弟不明生死,我就带在身边,代为照顾。”冯叔回答。
客栈老板拉过楚小沙,说道:“唉,娃娃这么小就无家可归了,这北荒人也太狠了,不就点吃的东西吗,至于搞得人家家破人亡吗,来,娃娃,一路上糟了不少罪吧,赶紧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替你们开个房间,回头准备些饭菜给你们送到房里,你们就住我这里,吃住我全包了。”说完客栈老板亲自带他们到楼上的房间里面去。
躺在床上,冯叔想着今天也算是遇见贵人,平rì里对这间的帮衬也是得来好报,更多亏老板是个善心的人。楚小沙在一旁已经酣然睡下,这几天的赶路,以及过度悲伤的心情,让楚小沙疲惫不堪,现在松软的床让他一下子就进入梦乡,梦里他好像梦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他见到自己的爹娘了。
饭菜送到冯叔不忍心叫醒楚小沙,他自己现吃过,又吩咐店小二看着点楚小沙,等他醒了就给他热点东西,店小二也认识冯叔,平rì里冯叔对他颇为大方,偶尔都有点打赏,现在冯叔有难,店小二更是热情,以前冯叔那么照顾他,现在冯叔有难,自然当回报,店小二应承下来照顾楚小沙以后,冯叔就离开客栈,他现在急需一份工来营生,不能一直这么白吃白住在客栈里,而且还有个楚小沙,他希望能让楚小沙上学读书,学点东西,修行他觉得可能不大,但如果让他读书当官说不定以后能让朝廷出兵攻打北荒,冯叔在心里暗暗盘算。
昌源城还是原来的模样,落川城沦陷的消息就像昌源上空吹过的风一样,消息来过,引起过一些关注,不久又远去,人们没有太多的在意,没觉得一阵风能对自己的生活产生多大的影响,到了昌源沙暴的次数少了很多,自然不会觉得风能改变现有的生活。
冯叔开始一家一家找自己以前经常联络的商家,但是没有一家不是见冯叔跟见瘟神一样的,有钱的时候来,就是大爷,落难的时候来,就跟躲避乞丐一样的躲开,冯叔觉得像客栈老板这样的人确实太少了。找了一天的工,没有一个地方要冯叔的,回到客栈店小二说楚小沙也许是太累了,到现在都没有醒,客栈老板见冯叔来了,问他有没有找到工,冯叔无可奈何的摇头,客栈老板说:“我有一个老主顾,人家现在正在招人,你不妨去试试,虽然酬劳不多,但终究也是份工,你吃住都在我这里,我也不收你钱,你就当挣点钱零花吧。”
听客栈老板这么说冯叔差点没哭出来,一时间竟然语塞不知道怎么感谢,客栈老板知道他的心意,摆摆手吩咐店小二明天带冯叔过去。
“顾老板,我还有件事求你。”冯叔说。
“什么事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客栈老板顾老板说。
“我带的那孩子,以前家里在落川的时候没怎么上过学,我希望他能够以后有出息,所以想让他去去城里的书院上学,可是现在我身上没……”冯叔yù言又止,他觉得现在自己在人家这里白吃白住,人家已经够仁至义尽了,现在又要借钱。
“哦,挺好的,过两天就送过去吧,学费就由我出吧。”顾老板说道。
冯叔赶紧说:“不不不,我赚到钱一定给你还上。”
顾老板说:“不用,孩子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钱嘛,都是小事情,小沙这孩子确实挺可怜的,再想想如果我家的孩子没夭折,也有小沙这般大了,我看见他就好像看到自家的孩子一样,既然是我掏钱供自家的孩子上学,你还跟我矫情什么。”
冯叔的眼泪止不住哗的流下来,顾老板忙叫小二给他递毛巾,冯叔也就一味的哭不说话。
冯叔回到房间的时候楚小沙还在睡觉,楚小沙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楚小沙醒来时候看到外面的窗户上已经有一层黄光,想来已经是晚上了,冯叔也是累得不行,躺在床上睡去,楚小沙觉得肚子有点饿,一个人跑出去,店小二正在角落的一张课桌上瞌睡,顾老板在柜台翻阅账目,客栈里还有几个零星的客人,也已经差不多快要离开。楚小沙走到柜台,顾老板见楚小沙,微笑这说道:“怎么样,饿了吧,我去叫人把厨房的菜热一下。”楚小沙想说谢谢,但是憋着没说出来,顾老板看出他的意思,说道:“赶紧去吧。”说完叫醒小二,小二见楚小沙醒了也是特别的高兴,忙去厨房让厨师热菜。
吃过东西后楚小沙觉得浑身舒服不少,趁着吃饭的间隙小二帮他烧好水让他去洗澡。
楚小沙一个人行走在昌源城,他执意一个人要出来走走,顾老板拦不住就让他出去,又叫小二跟在后面,怕他出什么事。
没有白天的喧嚣,夜晚的昌源城一片安宁,就像以前的落川,楚小沙看着凄凄月光,脑子里面闪过的都是落川,此刻在他的眼里昌源不是眼前的昌源,而是心里最美好的落川。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父母怎么样,也不知道苏晋现在又如何,这几天他连自己是生是死都不明白,感觉自己失魂落魄空的只剩躯壳,而唯一支撑躯壳的就是报仇的信念,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活着,报仇的信念越来越强烈,他想自己一定活到手刃仇人的一天,在这一天之前自己绝对不能死!
昌源的气温让他感觉出来现在身处的是昌源而不是落川,落川此时已经冷的要穿袄子,昌源虽然也要穿袄子,但是却没有落川那样刺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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