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村里千余口人,八成以上都是姓姜,他们已不知道在这个风景如画的山村里居住了多少岁月,也许天地初始时,他们便住进了这个桃花源……
姜寒站在父母身前,他的小脸蛋已经花了,他哭花了脸,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哭花了脸。他是私塾学堂几十个学生里唯一一个还没有背熟《三字经》的孩子,今天他又被先生留堂了。
桌上的饭还热着,父母、姐姐一直等着姜寒回家,才掀开锅盖,端出饭菜。
姜寒是个要强的孩子,但他并不聪明。要强而不聪明的孩子,很容易流泪,比如每次姜寒被留堂,他总会流泪,可能他觉得自己应该更聪明一点,但他流泪从不让别人看见,因为他很要强。
“吃饭吧。”姜寒的父亲姜严是个消瘦的汉子,话不多,但自有一股威严,眼角已经布满了皱纹,这是岁月的象征,手心里布了厚厚一层老茧,姜严经常说这是劳作的结晶,没有这些结晶就没有好收成,就没有妻子儿女的温饱。
姜梅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姜寒碗里,姜梅是姜寒的姐姐,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姜梅对这个小自己几岁的弟弟很照顾,每次吃饭她都会笑着给弟弟夹菜。现在,姜梅还在笑着,她的笑很甜,村里人都说姜梅跟她妈妈年轻时一模一样。
妈妈也很爱笑,她笑着给姜寒成了碗汤,姜寒吸溜吸溜的大口喝着,他最爱喝妈妈煲的汤,汤里的野菜是姜寒跟妈妈一大早去山里采回来的。
姜寒脸蛋还花着,不过,现在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孩子的幸福很简单……
……
姜严夹了一口菜,但他的筷子却停在了盘子上,左手端着碗一动不动……
“怎么了,孩儿他爸?”姜寒的妈妈关切地问道。
“叮叮叮叮……”姜严还没回答,村头的那口老钟已经急促的大声响了起来。
姜寒的妈妈放下筷子,揽起姜寒,说道:“走吧,不知道有什么事这么急。”那钟声是召集全村人集合的信号,在姜寒的记忆里钟声还从未这么急促的响过。
“不,你跟两个孩子留在家里。”姜严的声音有点命令的意思,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对妻子说过话。
姜严刚要出门,却又回到屋里,将妻子跟孩子推进里屋,里屋有个地窖,姜严拉开地窖门,让妻子孩子钻进地窖。
“出了什么事情吗?”姜寒的妈妈急切的问道。
“你们先在里面躲一躲,我没有回来之前,你们千万不要出来。”姜严的声音严厉中带着关起。
姜寒的妈妈拉着姜梅、姜寒进了地窖,姜严在三人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盖上地窖门,又在地窖门上撒了些稻草作为掩饰才出了门去。
姜寒躲在地窖里,很害怕,这是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不知道将要发生何事的恐惧最令人害怕。
“啊!……”有人惨叫,凄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姜寒的妈妈将两个孩子牢牢搂在怀里……
“咚……咚……”有人进了院子。
姜寒在洞里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这个声音不是父亲。
“咚……咚……”那些人进了屋子……
“哐啷……”桌椅被打翻、碗碟被打碎……
“咚……咚……”有两个人进了里屋,姜寒从地窖的门缝中可以看见他们的脚,看见他们拖在地上的钢刀。靴子踩在地上的“咚咚”声,跟钢刀拖在地上的“吱吱”声交错在一起,甚是刺耳。
“呲……”有人举起钢刀插进了米袋,大米撒了一地,那是姜严一年辛苦劳作换来的收成……
姜寒很害怕,妈妈将他搂的更紧了。
“叮叮哐哐……”那些人将屋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所有立着的东西都被推到,所有完好的东西都被打破……
“咚……咚……”他们终于离开了屋子。
姜寒的妈妈松了口气。
“咚……咚……”又有人回来了,他好像看见了里屋柜子里放着的几两碎银子,他现在要回来讲银子拿走。
他拿到了银子,皮鞋踩在地上的“咚咚”声也欢快了许多……
“吱……”他的靴子踩在了地窖门口,发出了不一样的声响……
他低下头,用钢刀将稻草拨开……
他看见了地窖入口上的门环……
姜寒妈妈将两个孩子挡在身后,这是母亲的本能……
钢刀捅向门环,地窖的门被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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