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母亲的生命之锚——
“尘桐……”尘枫的身体无力地向下摔去,他无力地伸出手,他不明白,为什么尘桐会愿意为了一个抛弃他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眼看若是摔在地上,必定粉身碎骨,尘枫却全然无视那一切,迷惑地看着那对母子说不出话来。身后,一双大手托住了他,院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尘枫……没用的,尘桐承受了你的全部力量,别说是内脏了,就连灵魂也已经支离破碎,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别想救活他了,他只能去投胎,不然将会魂飞魄散。”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为了那个陌泪做到这种程度?他之前不是还在说……自己是不被期待来到这个世界的吗……为什么……”尘枫无法理解,脑袋沉重的就好像有一块石头堵着一般。
院长沉默了片刻,拎着尘枫来到了陌泪与尘桐的附近,悄然地匿去了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站出来……为什么……”陌泪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着,她紧紧地抱着这世上她仅存的亲人,仿佛只要松手,就会失去一般。
血无法遏制地从尘桐的口中溢出,他咧着嘴望着顶着尉迟丹的容貌的陌泪,扯着笑无力地说道:“妈……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做的不够好……给您丢脸……所以……您不要我了……我恨过您……怨过您……诅咒过……可是……当看到尘枫的眼睛……看到您离去的那一天……我才明白……您……并不是不爱我……您……您……的眼泪……就像现在这样……您……虽然骂我……虽然是怒气冲冲……离开皇宫……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您……并不想……丢下我……”
陌泪一呆,她记得……正是从那一天开始,她的人生彻底改变了,她离开了,为了与过去的自己做个了断,一个选择,她放弃了尘桐,回去了她真正的家,她愧疚,她知道自己注定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当她选择离开的时候,看着不争气的儿子那张哭泣的小脸,她还是狠下心离开了……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对不起尘桐,母子连心,她的泪根本无法抑制,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愚钝的儿子……注意到了!
“傻孩子……我丢下你了啊……我是真的丢下你了啊……为什么不一直恨下去?为什么要站出来?”陌泪咬破了嘴唇,她感到心口好像被什么撕裂了,正如当年失去了女儿一样,好痛……
尘桐笑了笑,双目的光彩已经消失了,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已经弱不可闻:“妈……我也是……自私的……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父母就是天……如果失去你们……那么……我们会崩溃的啊……我不想……再失去一次……所以……别难过了……我也会……好痛……”
“不……”陌泪痛苦地看着尘桐的手缓缓地垂下,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
尘枫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条生命就这样从自己的面前消逝了,那样的……脆弱!为了母亲,被自己害死!他忍不住垂下了眼睑:“师父,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院长沉默地看着无力地坐在地上的陌泪,微微笑了:“小枫,虽然我也不清楚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是我想说,你做的好!”
尘枫不接地抬头看向院长,正想询问,陌泪已经抱着儿子站起了身,从她的头发中,飘出了一道道白色光点,这些光点想着那些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们体内飘去,眨眼功夫,那些倒地的人们一个个坐起了身来,死里逃生的感觉充斥在人们心中,他们无言地搀扶起了身边的人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样的祥和。
尘枫明白了院长的意思,是啊,如果他没有阻止这一切的话,云城将毁在的陌泪的手中。
可不知道为什么,尘枫的心中就是不甘:还有更好的办法……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明明可以不用牺牲任何人就解决的!
院长静静地瞥了尘枫一眼,轻声笑道:“小枫,你还小,或许不会懂,很多事情,人们往往都是力不从心,我们的力量,只能去做到我们能做到的事情,只求尽力而为,不留遗憾……虽然现在你做不到,但是,只要你努力,七年时间,足够你做到现在的你无法做到的很多事情。”
尘枫沉默了,他不知道,七年的时间对他来说很漫长,谁知道七年的时间,他的思想会有什么改变?
可现在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尘枫深吸一口气,银发渐渐褪回了黑色,容貌身上的衣服也变回了原样,他毫不犹豫地走到了陌泪的面前,看着呆呆地扬着头看着那漫天的白色光点的女子,张了张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的声音确实那样的怯弱:“尉迟……丹。”
“尘枫……”听到声音,陌泪猛地回过了头,看到男孩那张脸,怔了怔,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微笑,伸出手摸在了尘枫的脸庞上,冰凉的手指不似常人。
可尘枫却莫名地感觉那微笑十分的温暖:“尘枫……这不是你的错,或者说,我应该感谢你,若不是你的话,现在我一定还迷失在自己的身份之中吗?”
微微闭上了眼睛,陌泪微微笑道:“谢谢那般为我女儿着想,也谢谢你……最后告诉我真相,所以,请不要露出这么悲伤的样子,我认识的那个尘枫,是个高深莫测……总是挂着明媚笑容的孩子,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很喜欢你的笑容……如果……还有机会的话……真希望能在看到那笑容……”
陌泪的气息越来越弱,没有灵魂的支持,她只是一个拖着空壳的行尸走肉,活不了多久。尘枫的眼泪不由地流淌了下来,可是他的脸上却挂上了笑容,泪水流入口中,好苦好涩……
陌泪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尘枫的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吃惊地看着男孩,眼中倒映着的却是另一个人!她的手不禁垂下了:“你是……那个孩子?!哈哈……天意……天意啊……尘枫……尘枫……之前我怎么没有想到?原来你就是她的那个儿子?!哈……”
尘枫一呆,一把抓住了尉迟丹的双肩,他的心在狂跳,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会感觉那样的不安?她?谁?
从尘枫拥有意识开始,他就只知道自己是个禁忌,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父母的事情!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可当他从陌泪的口中听到她的儿子,心还是忍不住地狂跳:“尉迟丹,她是谁?我是谁的儿子?你说清楚啊!”
陌泪的眼底满是怜惜地望着尘枫,喃喃道:“逆天忤地,张狂桀骜,机智过人,精明能干,你身上的封印已经被破坏了吗?你看上去真像她……或许你会成为与你的母亲一样的天才……正如当年的她一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什么意思?我的母亲是谁?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要放任我自生自灭?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啊!”尘枫有些不能自己,激动地将院长的教诲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看着他如此激动的样子,陌泪摇了摇头:“我……不能说……这是……皇族的禁忌,但是,她和我不同……她并没有丢下你,她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当年的事情……已经说不清到底孰对孰错了……如果你想知道你亲生母亲的事情……就变强吧……只要你活下去,你一定会见到她的。说不定,你能将她救出来……”
“救出来?”尘枫的心中微微一惊:“救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救出来……?”
陌泪没有回答尘枫,她只是不断地摇着头,腰部以下已经消失了,她匆匆地说道:“现在你还小,你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好!马上离开飞龙国,等你成年,等你变强,再回飞龙国!那个时候,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将她救出来!你记住,你的母亲,她叫凌娅,十年前的九凤雾城寨寨主!只要……”
话音未说完,陌泪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在男孩的手中,只留下了一根血红的羽毛,便永远地从这个世间消失了!
尘枫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羽毛,苦涩地回头看向了院长。
今天,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三个月后——
“尘枫,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云城的酒店客房中,院长将一只血色羽毛尾的钢笔交到了男孩的手中,笑眯眯地问道。
尘枫点了点头,同样一脸明媚的笑容:“嗯,我要离开飞龙国,在我还不能封印半灵体之前,绝不回国。”
院长有些失望地看着他:“你不觉得你身负天赋而不使用是一种浪费吗?”
尘枫垂下眼睑,看着手中的钢笔,喃喃道:“半灵体的力量是一种诅咒,凡是被我的左眼看过的人,都没有得到好下场……所以,我绝对不会再用这些不属于这个时间的力量……但是!就算不用这些力量,我也一定会变强!变成一个名符其实的强者!”
院长无所谓地撇了撇嘴,指着男孩手中的钢笔:“好吧,那这碎片……”
尘枫平静地看着手中的钢笔,微微笑道:“毕竟陌泪前两天犯下的错与我有关,我要带它偿还她这两年来的罪孽。所以,从今天起,它就是我的法宝——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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