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元市二环至三环附近的一个名为御景广场的地方,在其中某条小巷子里走大约两公里的地方,有一片拾荒者居住的聚集地,那里有一家极少为人所知的黑店——玉桥斋。
被高大水泥墙包围,二楼以上的窗户都用木板封死,在经济发达的天元市,那间小店真可说是可疑又奇迹的建筑物。
站在玉桥斋前的街角,一眼望去,最先入眼的是一栋已经建了十余层的大楼。那是栋不完全的废墟,称不上完工,也不能算未完工,毕竟里面有水有电甚至有网线,只是大楼上层的墙壁有很多地方开了大洞,必须依靠模板将其封死,来抵御冬天的寒风。
大楼从几年前时开始施工,后来因为包工头扣卡材料的资金太紧,被其中的某个竞争对手将这件事捅到了电视台去,曝光了这是一个豆腐渣工程的事实,结果自然是包工头捐款畏罪潜逃,跑到加拿大去当了难民,工程做到一半就停止而放置不管,成为一栋废弃的大楼。接下来又自然而然的给了那些没有钱买房子的拾荒者和乞丐居住的地方。
二玉桥斋所处的地方正是这栋建筑原本的售楼部,一栋建的相对完好的小楼,地处旧大楼和街道之间,正对面是繁华的街区和低矮的宿舍,而后面则是一大片“贫民窟”。这栋建筑物的外观其实并不算太差,甚至在正面和侧面都覆盖上了瓷片进行装饰,但室内却因为后来的业主发现情况不对而打砸了一同,装潢被完全破坏,墙壁和地板都露出原先的建材。
大概是因为害怕同样是豆腐渣工程的缘故,像这么一栋完好的建筑物在长期闲置后要被处理的时候被打上了一个极低地的价格,正好便宜了十年前买下这栋房子的南宫景的父亲。
玉桥斋的店主人是一对东北人夫妇,也是上一任情报专家的直隶下线。男主人是一个外形彪悍的大汉,而女主人是一个看上去像是江南女子般婉约而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店里一直以来都是两个人在打理的,只不过现在因为店主人夫妻间闹了一点小矛盾,所以目前女主人离开不在,只余下绰号为熊瞎子的男主人在看店。
中古店里熊瞎子的私人房间旁,有一问类似仓库,原先大概是公用洗漱间之类的地方,这里有五个个水龙头分别占据着房间的一个底盘,纵横交错的横列着,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的在五步的距离内覆盖了整个房间,就像是经过科学的计算,然后设计好的排位一样,这样的设计,南宫景的父亲买下这间房子后亲自设计的,为的就是在有可能发生火灾的时候,最快的处理掉危险。
在房间的一角,有两个木质的大箱子,约有一个成年男人手臂长宽,高约刚好可以装下一个人头,原因不明地被铁丝绑起来禁止使用,南宫景今天的目标就是其中一个木箱子。
“老瞎子,你确定是右边这个?”
南宫景看着醉眼朦胧的东北大汉,又看了下两个外观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的木箱子,强忍住想要给这个被自己弄醒十分钟了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家伙一拳的冲动,眼神忧郁,对自己情报专家的首席下线是这幅模样,有一种名为揪心的灰暗感。
自己的老爹怎么留给自己的左右手会是这种人?从南宫景记事起,她对熊瞎子的印象只有三个:一,废材;二,成天惹老婆生气;三,纵横天下,喝酒不败……也是目前她所知的唯一一个在喝酒上赢过了半仙的绝代奇葩。
曾经天真的少女也对这个男人满怀期待,认为他可能也会是半仙那样隐世不出的绝代高人,可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了小小的情报专家,这货绝对只是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吃货、蛀虫!而且还是那种签了契约,一辈子赖上自己的那种最高端的货色。
所以自从南宫景接管情报专家的全部生意以来,她给这个东北大汉分配的唯一工作就是收藏起那些日常不怎么用的情报和物件,然后到了想要时候再找他拿回来。
而那两个箱子,则是五年前南宫景的父亲丢到这里来保管的,因为最近天元市发生的一些异变,她回忆起了以前做下的笔记里的内容,预感到这里面的东西或许能在近日派的上用场,于是特意抽出了一天有空的时间来将其拿回,却不想遇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要是开错了箱子,那后果可就严重了,记得南宫景的父亲在交托给熊瞎子这两个箱子之前,还特意叮嘱他要分开存放,因为其中一个里面封印着比克大魔王(漫天大雾),另一个是一经现世就会引来无数人抢夺的宝物。
好吧,总之遇到眼前这种情况只要先启动咖啡机就好了。
遇到这种保管员管理不善引发的后续问题,南宫景大脑发痛,接下来第一件做的工作就是泡咖啡,然后预备用滚烫的咖啡直接灌倒依旧在和周公聊天的东北大汉嘴里……
嗯,离泡咖啡的热水到时间还有大约一分钟。
山雨大厦不远处的一个草坪,如同铁水流动般的银灰色圆形大门凭空出现,一只略带黑色毛发的右脚从门的另一端伸了出来,但这只脚的主人在踏出门之前显然不仅忘记了看一下今日是不是适宜出门的黄历,同时也忘记了老师教导的脚踏实地的道理,所以,迎接他的不是草地上清新的空气,而是成锥子状的啤酒瓶口碎片。
“不幸啊!”
倒在地山,抱着流血不止的脚掌,叶文痛苦的哀嚎,玻璃碎渣刺进肉里,这可不是一般的疼痛。
从意识断层那里被“哥哥”赶出来,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三点,刚过南宫景日常午睡醒来后整半个小时。
说到这个,叶文这才发现,自己进入山雨大厦也快四个月了,期间自己几乎完全摸清了里面租客的生活习惯……而这个时间段,不仅是大厦里租客最活跃的几个区间,也是南宫景起床气最严重的黑色时刻……
如果在这个时候,自己以这幅全身受伤,还瞎了一只眼睛的状态进去,会有什么后果?
叶文连想都不敢想南宫景会有如何的暴怒。
想到这,叶文奇怪,是什么会让他抱着如此想法而进入这里,为什么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小叶子关心的神情,而是暴怒的表现。
青梅竹马的威慑力?叶文很觉悟的将真相歪曲了。
提心吊胆的走到大厦前,轻轻的敲了一下紧闭的房门,然后站在那里静静的等了片刻,原本在这段时间里一定会有人来开门的,可今日却始终无人响应。皱着眉头,又连续重复了几遍这样的动作,叶文这才想起大厦里的人好像绝大部分被南宫景赶走了……
衣服破了,钥匙不见了,没人开门该怎么进去?雷帝啊!叶文痛苦的在心底哀嚎。
老规矩,按照以前晚归时避开南宫景回家的方法,叶文从二楼自己房间楼下的那颗大树上靠了靠,爬到第一个树枝分岔断,接着跃上了遮雨的棚子,从老式的排水管那里一步一步的小心向上爬去。就在即将爬上自己窗台的瞬间,一个白色的阴影恰好在此时从他的房间从了出来,直接扑到了叶文的脸上,受惊之下,叶文惨叫一声,直挺挺的摔回了一楼的水泥卵石水泥地面上。
“我的腰啊!老白你这是赶着投胎啊!要不要小爷提前帮你烧纸钱给你在下面多包几个母鸟啊?”
看清把自己撞下来的是什么东西,叶文的怒气值刹那爆满,一边揉着自己被石头顶住的后腰,一边恶狠狠的盯着趴在地上的老鸟,他发誓,此情此景,他生平第一百次有了想要把这只老鸟烤来吃的冲动。
“咕咕。”扑腾了几下,同样撞花了眼的老白晕眩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两只翅膀扑打着地面,惊起一地的灰尘,直呛的叶文咳嗽了好几下这才作罢。
同样眼神不善的盯着叶文,老白尖着嗓子叫道:“你这个龟儿子,撞了老子还敢骂娘,从哪里进来不好你偏要爬窗,你见过有哪个正常人回家是从窗户爬进来的?你有脚不会走大门啊!”
“钥匙掉了。”
被老白一骂,叶文这才回过神来,这次貌似还真是自己这边不占理,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掩饰过去,这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急着飞出去?”
“咳咳。”用嘴啄了几下地面,老白这才回答:“米夏他们乘轮船去马来西亚,忘记拿船票,打电话让我帮他们送去……你的眼睛怎么了?”
一声利叫,在老白惊的炸毛的叫声中,叶文看清了在地上不远处静静地躺着两张粉红色的船票。
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叶文皱着眉头苦笑道:“被雷帝挖走了,他说喜欢我眼睛的颜色,借给他玩几天。”
飞近叶文身前,老白仔细的打量着叶文左眼凹陷下去的伤口,冷冷的说道:“哼,不是借去玩几天,而是彻底挖走归他了吧?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是要去送船票吗?那你先去吧,等回来再说我的事。”面上闪过一丝哀伤和一抹阴霾,叶文不欲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语音落下,老白盯着叶文不安的面容,一言不发,用爪子卷起两张船票,双翼一扑,余下几根撞断的羽毛,背着叶文遥遥飞去。
“这下麻烦了。”叶文暗地苦笑,对他而言,有时候宁可被小叶子先发现自己的异状,也比老白先发现要来的简单一些,现在,明显属于这种情况。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羽毛,自嘲一声,叶文继续不屈的向着自己的房间爬去。
拿了我的,那就必须还回来!他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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