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四章
“真是看不出来,有点想法嘛!”徐远山赞叹道,“看不出舔屎狗竟然还难能可贵地不看好儒生呀!”
徐远山一如既往的粗俗,似乎真认定了“舔屎狗”这个绰号属于了田文。
人家田文堂堂田家子嗣,竟然被三番五次地被叫做“舔屎狗”,任是谁,也不会有好脸sè,可是碍于无染之前对自己的嘱托,田文还不能发作。
虽然不好发作,可是田文却可以选择不配合,他对徐远山的话佯作未闻。
田文的样子让徐阿房与无染乐得不行,两人干脆在房间角落里寻了处坐处坐下,饶有兴致地坐看田文这只兔子被逼急了是否会咬人。
“既然你不是儒生,那你说说你又支持哪个学派呢?”徐远山看田文记恨自己乱取绰号,没有搭理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
“哼,二叔难道还通晓百家?”田文总算还是xìng子柔,虽说对徐远山大为不满,可是嘴上还是尊其为“二叔”。
“谈不上通晓,不过各家所长都还是知道一些。”徐远山胸有成竹地说道。
看二叔说得很有底气,徐阿房却忽然有些担心起来,这二叔整rì出了谈女人和偷jiān耍滑比较在行,哪里知道清楚什么诸子百家,平rì在自己面前里吹牛打屁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在公子无染殿下面前这样乱打诳语,不知是否又算是一个欺君之罪?
徐远山偷偷瞄了无染一眼,见殿下面带微笑,并未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我比较倾向于兼爱非攻!”田文崇尚墨家,这本就算不得是什么秘密,齐国上层都知道这件事。倒不是田文面子大,惹人关注,主要是田婴自己的政治倾向就是以儒治国,这个儿子却偏偏要主张墨家,两父子没少为此事起争执,有一次甚至弄得左右尽知,故而知道靖郭十九郎崇墨的人还是不少的。
无染先前就知道田文崇尚墨家,而无染自己本也不排斥墨家,故而虽然以前和田文接触不多,却能视之为友。
“墨家?原来是墨本初追随者呀!”徐远山不轻不重地叹道。
墨本初姓墨名翟,字本初,是墨家巨子,能号令天下墨子。
徐远山瞟了田文一眼:“墨本初虽然算是一个吃多了的搅屎棍儿,可是却妄图仅以人和便要胜天时,只怕是有些难……”
墨家希望天下和平,所以天下间每每有大国入侵小国,墨家便会派出墨子帮助小国守城。墨家虽然不崇尚武力,但是墨家弟子却是英才辈出,不但有大量武力强悍的剑客,还有一些擅机关或是法者的奇人异事。
每每墨子助人守城,总能让攻城者愤恨不已。
攻城者多为大国,故而墨家在大国境内并不是那么受官方待见,曾经还因为阻止了晋国攻宋,被晋国大将军姬丙说成是一根搅屎棍――没人会喜欢当自己的部队已经攻上了对方城墙,眼看破城指rì可待的时候,被突然冒出来的一堆原本和此战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墨子给赶了回来。
徐远山说墨本初是个吃多了的搅屎棍,自然指的是此事。
“巨子心系天下苍生,哪凡夫俗子可以理解的!”徐远山说了墨本初是搅屎棍,让田文大怒,故而连二叔都不叫了,直接用上“你”了。
“心系苍生?那巨子带着墨子们东游西荡了那么久,天下可太平了?”徐远山扬着眉毛问道。
“那是因为天下间恶人太多!”田文皱起了眉头,他现在对眼前的徐远山越发不喜了。
“既然天下太多,为何巨子不竖起大旗,直接讨伐天下恶人,还天下太平?”徐远山裂开嘴笑着问道。
天下间的大国哪个不想扩疆?要是想要开疆扩土的国家都算是被恶人领导的话,区区一个墨家又哪有实力平定天下?
田文心中清楚这个事实,可是这个哪里能够这么说。
田文眼珠一转,不卑不亢地道:“巨子之所以没有主动去讨伐天下间的恶人,是因为有好生之德,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而已!”
“嗯……恶人倒是有机会活了,却让越来越多的无辜百姓死了……”徐远山淡淡地说道。
“百姓死伤,那都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好战分子干的好事!”如若不是墨家,只怕天下被屠戮的生灵怕是会更多!”
“诚然,墨家的兼爱非攻虽说主旨是不错的,可是他们的宣传哪里能够遏制大国的野心……”徐远山大概是觉得坐着比较累,所以又躺了下去。
“墨家在不停地阻止侵略,可是侵略仍然在继续;墨家希望天下太平,可是天下依然战乱纷纷;墨家希望人们之间兼爱互助,可是天下之人却多狡诈互欺!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徐远山说着这话的时候似乎对自己的内心也有所触动,语气不在如刚才那样轻佻。
“这……这……”这个答案,田文曾经问过自己,不过他没有想出答案。
“那不知道二叔又觉得如今的哪门哪派的学说能够还天下一个太平呢?”田文词穷了,无染却又站起来了。这次的无染面对徐远山,比之刚才进门之时,语气里更带了几分尊敬。
原本今rì无染是想调查一下这个徐远山是否可能与柴命师一案有关,哪里知道这家伙竟然还是个人物。
徐远山躺在床上侧着头循声望了无染一眼:“你想知道?”
“嗯!”无染恭敬地点了点头。
“那我偏不说!”徐远山还是个无赖,这样的话也就他能当着小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得出口。
徐远山的话让三位小辈尽皆无语。
“那……二叔所学的又是何家的学说呢?”田文刚才虽然恼怒,可是现在基本已经恢复了,仔细琢磨徐远山虽说嘴巴恶毒了一点,但好像所说的东西又有些道理,故而又恢复了对他尊敬的语气。
徐远山稍稍抬起头来,笑眯眯地望着田文。
三人都屏息凝视,不知道这徐远山这次到底要说什么。
沉默了半响,徐远山终于憋出来了两个字――两个让人无比蛋疼的字:“你猜!”
二叔平rì就这么个讨人厌的风格,徐阿房也就习惯了,可是无染和田文以前那里遇到过这个,只感觉像是两个被他cāo控在手中的木偶,被他玩得晕头转向。
不过二人都不是暴烈之人,为人都还豁达,也没对此过多计较。
“儒学在齐国历史悠久,一直被齐国引为国学,二叔可是觉得儒学才是当世正道?”无染知道徐远山应该不是习的儒学,不过出于想听听徐远山对儒学的评价,却故意这么问道。
徐远山望了无染一眼,无染直感觉后背冒汗,仿佛已经看被徐远山看破了心机。
“儒学源自渊海命家,却丧失了命家jīng髓。”徐远山点评道,难得他躺下还能把话说着这么铿锵有声,“儒学重等级,讲究人的富贵天定,虽然是引借命家的天命难违的指导思想,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命家的jīng髓在于逆天改命,儒家却是教人安贫认命,直把人教得懦如羔羊!”
“要是能把全天下的人都教得这般了,人们之间倒是不会争斗大家了,大家都躺着等着天下掉下个馅饼,有事都等天来救,那岂不是最后人人都会被饿死?”
徐阿房听着他二叔说话,心想着:“你现在不就是躺在床上好吃懒做?”,却是不敢说出来。
“二叔深知命家jīng髓,难道竟然是渊海门生?”田文听徐远山侃侃而谈,竟然似乎对命家有些了解,联系到这徐远山或与柴命师一案有关,心想难道你还是个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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