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已得了火jīng,下面便要开始着手重铸手中之剑了。谈笑本yù即刻回去闭关,但怕陆常欢一人上路恐遭魔道妖人毒手,因此与他结伴同行,北上回到岳阳县后才挥泪握别,南下折回师门清静宗。
rì衔西山,暮霭茫茫。陆常欢当晚又在八方客栈住下,而今rì的房间刚好正是昨rì的房间。他虽是疲累非常,但这客栈的床榻似是被下了咒,总是令人辗转反侧。
长夜漫漫恍如无央,陆常欢眼前突然浮现出昨夜那名少女,衣袂飘飘,轻舞飞扬,那双含情明眸、那对莹莹玉足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稍一闭眼,少女忽又换了师姐宗妍的脸庞,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忽闪忽闪:“小欢,你最棒了……”
“不,你不是师姐!”他口中大声喊道。却见少女突然又变成原本的模样,冲他扑哧一笑,搂住他脖子:“我便是我,又怎是你师姐了?”
他抱头一声嘶吼,眼前幻想登时烟消云散。大汗淋漓的他已是再无困意,抬手擦了擦汗,下了床塌,也不穿鞋,光脚走到窗前。
窗外夜sè本美,怎奈一弯被千刀万剐只剩骨头的瘦瘦残月爬上了天际,美也变成了凄美,凄占九分。
月sè苍茫,他伸手入怀,将一个物件掏了出来,却是一串风铃。这风铃乍看晶莹剔透,十分jīng致,但细看却不然,其上的琉璃挂件多处破损,串连的金线也有数处打结,发出的声音也不再婉转动听。
陆常欢叹了口气,将风铃捧在手心,喃喃道:“我堪破了你的幻境,却被你种下心魔,你我……究竟谁才算是胜者?”
虽不明她的真实身份,但一想到她是魔道中人,他便一阵心绞。像师姐一样美,为何却是魔道妖人?难道她也如吴冷那般杀人不眨眼?难道她之前就想要自己死在幻境之中?
被他以笨拙手法修复的风铃发出清脆却不动听的响声,他抓着风铃沉沉睡去。
翌rì,望仙村铁匠铺。
陆乘空盯着地上一堆火光闪闪的矿石,眼中大放光彩:“这是……火jīng?我曾在古书上看到过这种矿石的介绍,火jīng蕴含地火jīng华,且极为坚硬,用它铸成的兵器,不仅锐不可挡,更是有引发地火攻击的特效!”
陆常欢闻言顿时喜上眉梢:“那就拜托父亲了!”
“这……”陆乘空听了此言却是老脸一红,“欢儿啊,为父虽然做了半辈子的铁匠,也曾给一些修真门派的弟子铸过兵器,不过,以这火jīng铸兵,已是完全超出了凡兵的范畴,为父实是无能为力啊……”
陆常欢如遭当头棒喝,脸sè苍白道:“这可如何是好?”
陆乘空见他心急如焚的样子,沉吟片刻,道:“紫薇宗乃是修真大派,难保没有前辈高人jīng于此道,你既已打算将这诸多火jīng交给师门,不妨请你师父帮忙寻一人为你炼兵。”
这一点陆常欢当然考虑过,不过据他所知,紫薇宗内好像从没有这样一位炼器宗师。而这之前他也听苏聿明提过,除开修为jīng进到了极高程度的玄门弟子会得到师门授剑或请别派炼器宗师亲自铸剑外,师门绝不会对初突破至“碧霄”境弟子的第一口飞剑施以援手,无论玄门黄门,众多师兄师姐的第一口飞剑清一sè是自己在外寻找材料然后拜托某位铁匠锻造而成。
他若是将这诸多火jīng呈给云自遥时恳请师父相助,几乎有十成把握不会被拒绝,但他不想这样。原因有二:其一,众多师兄师姐均是自力更生,他不想因此落下话柄;其二,这口生锈铁剑是他唯一可以驾驭之剑,若要重铸,势必要找可靠之人,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弟子,万一那“炼器宗师”一个小小纰漏,他便要抱憾终身了。
“父亲,当真没有办法?”他小声道。
陆乘空忽地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道:“我倒当真糊涂,怎的把‘他’忘了?”
陆常欢听出事有转机,急道:“‘他’是谁?”
“呵呵,欢儿,你且听我说来,”陆乘空一双眸子中满是神采,微微一笑道,“千年前,咱们陆家屹立于大陆修真界顶端,靠的是绝对实力以及‘斩天’神剑。那时无论魔道还是正道,皆以为‘斩天’神剑是仙界遗落之神器,不过,为父可以明明地告诉你,这‘斩天’神剑乃是陆家先辈所铸之兵!”
这……人间界的修真者居然能够铸造出神器,这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却见陆乘空脸上微微露出一丝黯然道:“可惜自‘斩天’神剑消失后,陆家一蹶不振,连最引以为豪的锻造之术也未能流传下来……如今我也算是秉承祖业,但这点微末伎俩怕是连陆家先辈的百分之一都赶不上……”
陆常欢听完苦笑道:“父亲,您的意思莫非是要孩儿搜寻先祖的锻造之术?”
陆乘空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我是要你去找一个人。此人亦是陆家后裔,名讳上震下廷。技艺比我强出百倍,虽是凡夫,所铸之兵却非凡品,为父早年曾在他处偷艺,也算是他的半个弟子。虽与你我血缘甚远,不过同是陆家后裔,他定会帮你重新铸剑……”
陆常欢心中一振,却又听陆乘空道:“对了,此人脾气极其古怪,你若不说出自己陆家后裔的身份,怕是会被他赶出门的,来,为父教你一个陆家专用的暗语!”
这老铁匠陆震廷居住之所乃是一个极为难觅之地,陆乘空特意给儿子画了一幅简略的路线图。陆常欢见图才知原来那地竟在燕国西南边境,比谈笑所在的清静宗尚远千里,御剑飞行怕也要几rì几夜才能到达。
在家住了整整三rì陆常欢才与父亲分别,他身上并无多少银两,临走时本yù留下数块火jīng,怎料陆乘空笑道:“为父一介俗人,留此重宝岂非是徒增祸患?”
御剑飞行快则快矣,却只收荒天流云于眼底,毫无情趣。陆常欢此番下山并非只是为了将生锈铁剑重铸,游历亦是一个重要目的,于是便踏下剑来,迈开两条腿走路。其间制服了一伙山贼,从其手中救下一队商旅,领头的商贾为表谢意,将一匹黑sè骏马送与他,他也不推辞,当即便跃马而行。
他生在偏僻的小山村,十岁开始便过着半封闭生活,几乎毫无眼见。此次乃是他头一次自行如此远路,所见所闻皆是分外新鲜,故而有了坐骑他也不肯策马奔驰,一人一马悠哉游哉,似是踏上了漫漫取经路。
最初走的是羊肠小道,风餐露宿,好不凄凉;后来他收拾了几个强盗,搜刮了许多银两,便转而走上了大路,有村便停,有店便投,脚程倒是又慢了下来。
也不知是行了多少时rì,这天又到了一个小村庄。陆常欢刚踏进村子,便觉一阵亲切,细细察看之下,发觉它竟是像极了自己的村子望仙村。大致相当的方圆,同样的格局,同样面容淳朴的人们,若是村庄也有血缘,那这两个远隔数千里之遥的小村一定是同胞兄弟。
他牵着马yù寻投宿之所,转了一圈却发现了一个怪现象,这村子人口算不上稀疏,有男有女,却是没有一个小孩子。这可奇了,如今正是chūnrì大好时光,就算这村中人口再少,也总该有几个小屁孩玩泥巴、捉迷藏吧?
他心下大疑,拦住一个扛锄头的老汉,问道:“老伯,怎不见这村中有小孩子玩耍呢?”
那老汉闻言身子一颤,微微抬头瞥了他一眼,却是嘴唇动都未动便径自走开了。
“这村庄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心中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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