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伸手去抱老猴儿,一把尖刀却突然凭空插入老猴儿的心,老猴儿的身躯消散了,孙悟空抱了空,泪水夺眶而出。
“啊……啊……爷爷……爷爷……”
黑暗的浪cháo再次翻涌而来,席卷了那只猴子,它迷失在悲伤的海洋中。
“我看你像个猢狲,又排到第十辈小徒刚好轮个‘悟’字,便与你起个法名叫做‘孙悟空’,可好?”
“好,好,好,谢师父赐名,我终于有名字了,孙悟空,从今往后我就叫孙悟空啦。”
十几载光yīn一晃而过。
一rì门中师兄弟起哄,孙悟空有心出风头遂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场变幻松树一棵,众人高声喝彩喧哗,不想惊动了菩提。待问清缘由后,一干弟子退去,只余菩提与悟空两人对谈。
“悟空,我来问你,我教你那七十二般变化与长生不老之术,便是要你来人前卖弄徒惹祸端的吗?事到如今,我也不怪罪你,你就此去吧。”
“师父叫我往哪里去?”
“从哪里来便往哪里去罢。”
悟空叩头道:“师父,您要赶徒儿走?徒儿走便走了,可却还未报答您赐名养育教诲之恩呢。”
“哪里有什么恩!你只行凶惹事不牵连祸及与我便罢了。你这一去,必生不良,从今往后,你也不许对人说是我弟子,你一说我便知,到时必不饶你,定让你万劫不得翻身。走,快些走吧。”
“师父莫赶,徒儿决不敢违你之命,悟空就此去了,师父您多保重。”
悟空眼中含泪,说完再三叩首,转身掐诀踏着筋斗云而去。
菩提望着孙悟空离去,脸上神情慢慢变了样。
“你学的本事越高,将来所生之祸所受之苦便也越大,而我教的了你却救不了你,心中有悔亦有愧,又怎还有脸面让你再喊我一声师父?反正你这一生也不差我这一个救命师父,只冀望你能收敛猴头泼xìng,将来也好少些罪吧。”
哀叹之间,菩提已然红了眼眶,容颜须发之间也似苍老了几分,看起来无比落寞。
“师父……师父……”
孙悟空梦呓着,眼前场景又接着变了。
火光冲天,花果山上下顿成一片火海,哀嚎求救声不绝于耳。
“大王,你在哪里?快回来救我们,快回来吧……”
孙悟空正与二郎神在天上斗的天昏地暗,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看着下方群猴葬身火海中,苍翠尽成灰烬,献血染红了焦土,遍地狼烟。
“孩儿们……孩儿们……不……不要烧我的花果山……不要烧我的家……不要……呜呜呜呜……”
火光渐渐熄了,天际惊雷闪过,劈开厚重的铅云,拉起天庭丑恶的帷幕。
斩妖台上孙悟空被穿了琵琶骨,任众神刀劈斧剁,枪刺戟戳,雷火加身,它却不死,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睁着赤红腥眼,不肯将息。
“陛下,把这妖猴交与老道吧,待我将它丢进八卦炉中以火锻炼成丹,其身自灭。”
“那就有劳老君了。”
太上领着孙悟空往兜率宫去了。
热!炎热!炙热!这种热可以把你的身躯完全溶化,连一丁点渣都不剩。
即便是孙悟空在八卦炉中无可奈何,它躲在角落里,慢慢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不醒人事。
一只手缓缓伸进炉火中,直插孙悟空胸口,慢慢掏出了一块石头。
那只是一块平凡无奇的石头,却是孙悟空由来的本源,也是它的,心!
“悟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死于今天,却将永远活在未来。”
烈火卷绕了孙悟空的残躯,rì夜锻炼,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一具更加强大无匹的**诞生了。
它睁开双眼,见炉盖一开,跳了出去,一脚推到八卦炉,“俺老孙又回来啦!”
太上老君看着八卦炉带着石头坠落人间,默默无言。
一如之前的不可一世,那个曾经以为自己大难不死的孙悟空。
灵山上,孙悟空全身一震,睁大了双眼,一下子惊醒过来。
它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无比平静,果真一点波动都没有。
千百年来这是它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
一切都是真的。
“只要心无所惧,这世间便再无可囚你之物。”
“我连心都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悟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死于今天,却将永远活在未来。”
孙悟空突然咧嘴笑了,一脸释然。
“无心而活,肉身外物,顽石不朽,我意永恒……如来,与我一战!”
它头上的金箍棒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孙悟空一跃而起,掣棍高指,如血斜阳穿过大鹏雕与孔雀身缝间打在它脸上,明灭不定中映的它如举世无敌的神魔般,下方众佛仰头注视,尽皆sè变。
“这一天,终于来了。”
兜率宫中,太上老君原本闭着的眼睛轻轻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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