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周新来说,文人画他是接触过的,那也是受父亲的熏陶,平时父亲没事就喜欢来两笔,模仿得最多的也是朱耷的画作,有时候兴致来了也教周新两下,不过周新每次作画就像是星爷电影《武状元苏乞儿》中的苏乞儿写大字一样,已经是出神入化不知道是什么了,每次都把老头子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母亲和妹妹就在一边大笑。
现在当周新再拿起毛笔时,已是物是人非,一时间他有些恍惚,当时并不是画不好,而是故意调侃老头子,和父亲闹着玩,可能老头子太过投入,每次都以臭骂收场。
低了下头,把心神收住,心中默念:老爸,在您面前我从没画出过一幅您中意的画,现在,我把他画出来,希望您在另一个世界的梦中能够看得到。
深吸口气,抬腕提笔,刷刷刷,笔走龙蛇,给人感觉一气呵成,墨sè浓淡处转呈自如,在旁观看的老教习忽然眼睛一眯,斧劈刀削般的笔触透出一种昂磅礴的气势,他惊讶如此年轻的一个少年怎会有这般老道的笔力。
不消半刻,一副写意山水就呈现在众人眼中,最后笔尖连点,在江河中出现几个扁舟,整个画面苍茫悠远,远山近水,帆影点点。
老教习看的连连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叹和欣赏。
画完搁笔,周新想是想起心事,对两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不出半句话。
老教习还沉浸在画的意境中,等回过神,屋里只剩吴伯和他,问了下,才知道周新感觉身体略有不适,会后院休息了,临走时交代不要打扰老教习。
老者点点头,并不怪罪,心还沉浸在画中,此画中显然隐含着某种情怀,用墨大胆,简苍质朴,意境出尘,老人将画作卷起,像吴伯告辞:“告诉小郎君,他的画,我带走了。”说完飘然而去。
此时外面却渐渐开始盛传华玉门出了个小才女,翠小娘子的名号经过那批人的口口相传,逐渐遍及全城,那幅肖像画更是被描述的出神入化,而周新的名字,只是作为一个配角在里面出现,其后数rì登门求画一观者络绎不绝,甚至有人要出重金求一幅画。
此时周新还坐在后花园池塘边的凉亭里,目无焦距的望着前方。而翠儿则撑着小脑袋在石桌上定定地望着周新的侧脸。
池塘的鲤鱼忽然跳起又跃下,惊醒了小丫头,她站起身舒展了下双臂,走到还在发呆的周新面前,弯下腰把脸凑近他,诺诺的问:“小师哥也在想爹爹吗?”
周新忽然觉得眼前一暗,接着一股欣甜的nǎi香传入鼻中,他赶忙往后一仰:“呀,翠儿,你吓到我了。”
翠儿却又问:“小师刚才在想爹爹对不对?”
周新微笑着说:“是啊,小师哥刚才一时间想入了神,幸亏你把我叫醒了。”
翠儿又坐回石凳,说:“那些天翠儿也想爹爹,但是越想心里越难受。然后翠儿就不敢想了,真害怕再想心会碎掉,我就天天找小师哥说话,终于把小师哥说醒了。”
周新笑着抚了抚她的秀发,说:“那几天小师哥在梦里总觉得有个小丫头很烦人,天天吵着不让人清静,实在受不了了才醒过来的。”
秀儿咯咯的笑了起来,偏过头躲过周新的抚摸:“小师哥醒了,我的心也就不那么难受了,可还是难受啊,我就只能每天想着小师哥,想着吴叔吴婶,想着画画,不停地画,梦里也画,心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他感觉心情忽然像决堤般倾泻而出,快到他来不及阻止,来不及反应……
周新一把搂过小丫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面庞,他强忍着不哭出声,只是双肩不住地颤抖……
良久,就像做完了一场忧伤的梦,看着眼前碧绿的池水,倒映着岸边的垂柳,心中一片空明:是啊,只要有事做,心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看看怀里的小丫头,已经面露微笑的沉沉地睡了过去,小脸上一片云霞。
看着脑海中的那一幕幕清晰地记忆再现,周新觉得,那不应该是一种负担,也不应该成为一种负担,让身边的人变得开心,让更多的人变得幸福,让刹那变为永恒,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之后几天翠儿见到周新总有些不好意思,周新也有些尴尬,不过更多的是对她的感谢,总算自己心结松动了,虽然一个大男人小女孩面前掉眼泪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哭过之后感觉心情舒畅多了……
这天上午几名秀才联袂到来,竟然是要看一看翠儿的画作,吩咐吴伯取来秀儿平时的一些画作打发几人,他就继续回到书房读书了,不是他要科举,而是要对这个世界尽可能地了解。
但是没想到,这几名秀才只是打前站的,接下来是来了一拨又一波,周新一看也不是个事情,就腾出大厅旁的一间偏方作画室,把秀儿的画作装裱之后放在里面,还顺便做了一块招牌,上书‘翠画斋’,俨然一个小画室展厅。周新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毕竟是自家私人宅园,经常有人来往固然显得热闹,但是家里人少,看管不过来,万一丢个东西是小事,要是进来别有用心的人,那就追悔莫及了。
想到这里,周新拜托吴伯找家外面的画室,把翠儿的话放到那里寄卖。
没几天,就找到了下家,正好是那天来的老教习的一个弟子之一的家产,对方一听没二话,专门腾出一个房间,小门牌依然书写“翠画居”,这样家里才又清净了下来,不过文人仕子来观看的倒是不少,但要买的确是不多。这样一来,貌似家里的又一进项也暂时没了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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