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晨柔和的阳光洒到吕魁的脸上的时候,吕魁立刻显得异常烦燥,虽然微风习习,且当下已是深chūn,但天气还是冷得厉害。这使得他坐着磕睡并不舒服,并且做了几个零碎无章的恶梦。他伸了伸懒腰,没有了再睡的意思,张眼望去,台上坐着的胖子仍旧像佛祖一样坐着,只是不时的对那些个管家指手画脚。
“这死胖子怎么还没叫到我啊,浪费我的时间,要不是老头儿一定要我来这学什么武,我死都不会呆在这。”这话明显是对坐在一旁的仆人吕是民说的。
“你敢叫那厮胖子!那可是步武堂的总教头朱金发,也将是你的师父的头领。史书上记载此人身高七尺八八,身宽体厚,双臂能举千斤之物,而且武艺非凡。”李是民睁圆了双眼用力的说。
“是啊,是啊,据说有一次他在树下午睡正酣,突然二只牛竟斗起架来,泥巴尘土竟溅到他的脸上,他悖然大怒,跃过去就是一牛一拳,二牛伤重至死。”另一个仆人吕是人接着说。
“我说老头儿给我的餮纹宝石玉佩怎么不是一对,给我的通灵宝马怎么也不是一对,单就配胡说八道的小厮就是一对,就不能像大哥一样,供使唤的都是些有姿sè的女子。你俩倒是很多闲空去茶楼听赖瞎子说书啊”
“公子,我俩说的可是真的,步武堂有一次不是给捐银两盖新院的弟子分牛肉吗,那就是朱教头打死的牛。”是民动了动是人说。
“是啊,是啊,因为他打死的是自家的牛,所以竟没引来官司,只是牛肉吃不完,所以都分发给了弟子。公子对这些事向来不大留心,也就不知道。”是人接着说。
“吕魁。”主仆三人正说话间,台上的管家叫到。
吕魁听得叫,也不应,就站起身上,从人群中大摇大摆的就走了出去。二个仆人挺着胸跟着。
“你就是吕不田的二公子吕魁?”管家问道
“正是在下。”吕魁眼睛看朱金发,显出一副小觑的样子。
“拳打郑公子,脚踢黄老板,输钱烧了赌庄的不孝子就是你?”朱金发的声音浑厚,好像是从一只铜狮子里发出来的。
“郑小山那厮已有几个小丫头了,还要和我抢着买丫头,所以我得打黑他一个眼圈,让他记得。黄驼子拿些人肉包子给我吃,我就踢了他的屁股,掀了他的桌子。至于烧赌庄那是他们使老千在先,我连买了十五局大都不出,这分明做了手脚。但说我不孝,看我站在这里就能明白这是诬蔑。”吕魁想不明白,这都算不得什么大事,怎的朱胖子都知道。
“以后你在这里好好习武便好,若是便泼,我可是不会对你客气,教头们也都可以教训你,你哥教你的那点功夫也只有挨打的份。还有,令尊吩咐了你一个月只能月底能下山一次,一次三天,其余时间不得离堂门半步。下去吧。”朱金发表情有点狰狞起来。
管家带着路,是民是人提着些行当一同跟着。这步武堂座落在首云山顶上,虽不是座闻名的奇山,但也有着壁立万仞之势,峻岭断崖之险。山上入眼尽翠,处处古树盘崖,遍地山花映红,水流鸟语之声不绝于耳。吕魁正觉得新奇,又略感沉郁,倒不是因为一个月只能下山一次,他并不认为这点地方能困的住他,只因朱金发说他的武功只有挨打的份。
不过,很快吕魁那点愁郁就消散了,因为他感觉这地方树茂繁绿,果垂花香,蝉鸣鸟唱,很有些世外桃源,田园雅趣的味道。或者闲时可以赏花摘果,捉些野鸡猎些野猪下酒,岂不爽快。想着心下不禁畅快起来。
“是民,去与管家买些酒来,再要三只熟鸡,两只牛腿,炒两碟小菜来好吃酒。”吕魁躺下床去,跷起一只脚抖着。
大约解一泡尿的工夫,只见是民气急败坏的跑进来说:“那管家说:‘你吃一个屁,你以为这里的酒馆么,想吃什么就点的什么,好生逍遥。到了吃饭的时间,再来领你们的饭菜。’”
“真扫兴头,是人你去摘几个果子来给爷解解渴。”吕魅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大约烤香一只鸡翅的时间,只见是人托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蹭进来,苦着脸说:“少爷,我爬到树上正要采果子,一个教头路过,大吼一声,把我从树上踢了下来,还说这次踢的屁股,下次若还见得爬,便要踢头,让我坠下来。”
“买酒食没有就罢了,叫我吃一个屁。踢你下来就踢了,踢前还大吼一声。这分明是玩我,要给我颜sè看嘛,气死我了。”吕魁有点按捺不住了,想了一会后又说“从他踢你屁股的力道看,我可有打赢他的胜算?”
“公子,你没有踢过我的屁股,我怎的对比啊,再说他踢我又不是死命尽力来踢,怎的去衡量啊。”是人其实也很担心吕魁也来踢自己的屁股。
“公子,这些人肯定是听了朱总教的旨意来和我们为难,硬来讨不得便宜,需耐心等到月底下得山去,和老爷讨了饶,老爷自然会吩咐朱总教放宽些,再上来时便没有这许多难处。”是民献计道。
“好吧,就照你说的做吧。”吕魁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吕魁虽然生xìng豁达、浮躁,但是也很有些忍耐力,为了撑到月底,起居食用,概不讲究,习武时遇到奚落、斥责,心中时时念及“忍”字。但只坚持了三天便再也忍受不了了,在山上只要太阳落山便再无人迹,黑灯瞎火的只能缩在屋里躺着,比及在镇上听戏、吃酒、赌钱或在家里和小丫头们游戏、厮闹,心里落差极大。不仅如此,睡觉时蚊虫杂多,叮头咬脚,嗡头绕耳,老鼠也多,啮咬门窗,跳上跳下,胡作非为。加之主仆共处一室,是民是人都是些粗人不勤洗刷,所以整个房子都弥漫着一股脚臭和怪味。这使得吕魁晚晚心烦,夜夜失眠。这第三天鸡刚鸣过,吕魁便坐起身来,叫醒是民是人。
“公子,你要闻鸡起舞么,那便自去舞便是了,叫醒我们做甚?”是人揉着睡眼说。
“你俩说,我是不是出家了。”吕魁发着呆,神情恍惚的说。
“公子,你没有出家啊,怎么这么说。”是民像一块呆木头坐着,睡意正浓。
“不是出了家,怎的天天粗茶淡饭,沾不到一点腥味,闻不到一点酒香,幽禁山门,受些清苦。”吕魁愈说愈大声,带出了怒气,jīng神也为一振,“我今天要下山去,必须要下,去和老头儿说明白了,我什么都依了,单就再来不上这鸟地方来。”
吕魁披上衣服便夺门而出,是民是人想劝说点什么,但似乎也并不想说,只好都跟着出来。三人来到大门处,见无人看守,吕魁正觉奇怪,是人便上去要开门,只听得黑影处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
“怎的,要逃学回家了?”
“回家倒是回家,但并不是逃学,是辍学。”吕魁坚定的说,“你最好不要拦着我,要不我让你像现在一样躺着,只是少了知觉。”
抬手示意是人开门,自己迈开步子,便要出去。那人从黑影处一跃而出,脚尖直点吕魁门面,吕魁急忙跳开,定晴一看,这人正是孙教头。孙教头身材高大,其貌不扬,平rì里并不教徒授艺,只管些兵器杂物。吕魁暗暗寻思,让这人守门真是天助我也。力聚于拳,跃起呼呼两拳直奔孙教头的眼鼻,那教头并不躲闪,硬生生的用手格开拳头,抬脚一扫,吕魁避之不及,只有用手一挡,漏出一大片破绽,孙教头当胸就是一掌,打得吕魁飞出三丈多远。
“哼!你哥是远近有名的后起之秀,技艺jīng湛,内力惊人,而你内力浅弱,招式粗糙,显然是个不求上进,不学无术之徒。”孙教头缓缓说道。
吕魁只感手肘酸麻,胸口更是闷痛,想不到这孙教头武功不逊于其它教头,还熟识自己大哥,心想一定要尽了全力,挽回评价。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冲过去,使出了大哥教他的千影手,力求出击多快狠,让对手忙于招架,最后使出致命一击。那教头见拳来便一一拆解,吕魁见对方正忙于解招,汇全力于右手对准咽喉插过去。谁知竟插了个空,前面人已不见,只感腰上吃了一记闷拳,有只手臂圈住脖子,自己被往外一甩,无法立足,摔了个“狗吃屎”。
吕魁脸印在土里,吃了些泥沙,恼怒不已,心想这回只能用计取胜了,休得怪我。手里偷偷拾了个鸡蛋大小的石子,站起来,又重使了一次千影手。孙教头见使同一招,心想这小子真是冥顽不灵,随手就拆。吕魁这回使得比上次要慢些,好使对方松懈。突然全力一击,这一击并不是向的咽喉或门面,而是狮子偷桃,吕魁知道如果是向门面攻,或闪或格,都使不得诈,料定偷桃多半是拦,果不其然,孙教头见招向下使,便用手去拦。吕魁向下是死力掷出石子,这一拦,更加了掷的力道,那石子正打中孙教头的下体,孙教头吃痛一缩,吕魁立刻拢手成锥在其太阳穴戳了下去,孙教头应戳倒地。
“好啊,太好了,公子真棒,这回我们可以下山了。”俩仆人高兴不已,同时欢呼道。
“这种小角sè就想挡爷去路,真小觑我吕魁了,哈哈哈哈。”吕魁仰天大笑,不止为了这次可以下山了,更因打败了这么强的人。
是民是人打开大门,分站两边,躬着背,吕魁拍拍尘土,挺胸背手,大摇大摆的走出大门。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