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rì里的乾云街虽算不上车水马龙,却要比昨rì倪骏来时热闹许多.沿街的商铺食肆,此时正间间敞开着门户.一路上随处可见琳琅满目的商品和不绝于耳的叫卖声.而其中绝大部分商店所卖的物品,居然都是些小电气产品和机械零件.甚至有些新奇物件,就连在新都也不曾见过.锡兰郡果然不负三大工业城市之一的盛名.往来的熙攘人群中,倪骏孤身一人走在行道上.今rì一早,他和岛崎便在驿站分头行事.岛崎去购买马料干粮等旅途物资,而他则负责打听消息.一来为了探得valerie的行踪,二来则是落实关于去关南的"第二条路"的存在的可能xìng.
虽然说的简单,只有两个目的.可要确认其中任何一个,都不是轻松活.且不说valerie的行踪,单单就关于"新路径"的资料收集就已经让倪骏处处碰壁了.在出驿站之前,倪骏便问了前台经理,谁知换来那老头一阵讪笑嘲讽.用他的原话来说是:"放着好好的商道不走,还找甚么别道?你们是来行商呢还是寻死?".一大早便碰了一鼻子灰,倪骏只好转郡上去碰碰运气.
转了一个上午,从乾云街一路逐家商户问个下来.倪骏得到的回答不是摇摇头,便是挥挥手.更有甚者前一秒还满面堆笑,热情洋溢,一听不是光顾生意的,便立马横眉冷对,送客出门.就这样,估计再问个十几天也是徒劳.中午时分,倪骏在不知不觉间已出了乾云街的水泥辂道,走入了锡兰古朴的卵石巷道.这里的巷道不似新都般窄小.它们虽被称为巷道,但宽度也能容下并排而走的五六个成年男子.许多没有商铺的游商,都借此便利,散落在锡兰四通八达的各个巷道内,以往来的行人为目标,兜售着来自异地的各种奇特小商品.看着眼前一排装扮奇特,cāo着浓厚异乡口音的游商们,倪骏又想起了平湖的集市.转眼离开平湖已将近一个月,不知家里一切安好?为了他惹出的祸事,清水一定没少为难他阿爹.想起倪恩佝偻瘦弱的背影,倪骏不禁一阵忧心.就在他心事重重之时,背后一串怪异的叫卖声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游商cāo着一口拗口的唐语,在倪骏身后沙哑地唱着叫卖的小调.不知是干渴又或是长时间的吆喝让他声嘶力竭,倪骏得很用心的听,才能听清那小调的内容:"汉中锦~蓟州帛~三河美玉出东国~天山雪~昆仑花~洛水宝珠埋黄沙~来瞧瞧咯~东国西国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啊~~"
看来"商贾尽虚言"这句话一点也不错.倪骏在平湖时便听过无数种版本的叫卖小调,无一不是极尽夸张之能事.兜里揣把烂草根,也敢说成千年参.看着他摊前摆着一堆造型诡异,却陈旧破烂的铜铁物件,倪骏失望地摇摇头.似乎眼前这个,除了腔调古怪之外,和其他游商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就在他转身要离去时,岛崎正好骑着马自对街的马道上拐向了乾云街.倪骏隔着街把他叫住.岛崎回头,一见是倪骏叫他,立马调转马头一路小跑过了街来.
"果然如你所说!"岛崎还未来到倪骏身前,便急急忙忙下了马.看他的神sè似乎有什么重大发现.
"怎么回事?"倪骏走入马道,从岛崎的马上取下水袋,已经小半天没进一滴水,此刻他只觉得口干舌燥.
"valerie果然先来了锡兰."果然是关于valerie,似乎光听到这个名字,就足以让岛崎神经兮兮了.
"是吗......."
"我去买马料的时候,和老板问及她.那老板就告诉我,前天有个好似得了红眼症的女人,在他那儿买了不少马料.听他的形容,我敢保证一定是她."
"他说是前天?"
"是阿,前天下午."
听完岛崎带来的消息,倪骏基本上可以确定,此刻valerie定然就在东歧州某一段的新关商道旁等候着他们的到来.想到这儿,他攥着水袋不住沉吟起来.
"怎么办?倪骏?"岛崎焦急地等待倪骏给出一个恰当的建议.
"不能再往前了.必须再想办法."虽然话是这么说,可他如今是一筹莫展.关于新路径的打探,至今没有半点进展."先留在锡兰?"
"只能如此,但也不能久留.必须早些离开才能彻底甩开她."
"你这边有进展吗?"
倪骏摇摇头.
见他一脸苦笑,岛崎也知这事并不轻松.为了转移倪骏的压力,他试着将话题转到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去.
"对了,锡兰这边好多机械零件.我刚才还买了块太阳能板,今晚要回去修理探照灯.你刚才在这边有看到什么好玩意吗?"
"倒没什么特殊的,就看到一些旧铁器."倪骏指着先前那游商的摊子说道.
"铁器?我也看看."一听是铁器,岛崎立马又联想到各种零件.他系好马匹,拐进了巷道.只见他蹲在小摊前头,拿起其中一块锈迹斑斑,齿纹残缺的圆形铁块,左右端详.过了一会,他又拿起一块薄片,薄片轻且柔韧,非铜非铁呈半透明状,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在薄片上头镶嵌着些许铜条,以一种规则但又无序的状态排列着.倪骏不知这些破烂有好什么好值得细看的,但岛崎却在端详中慢慢眼珠睁圆,连下巴也渐渐耷拉下来.
"大叔,这个...这个...你哪里得来的?"他指着手中的薄片,既兴奋又疑惑地问着眼前这个游商.
"小哥眼光真辣,这是古董."见岛崎兴趣甚浓,那游商立刻两眼放光,忙不迭的应声奉承道.这游商是个番人男子,从满脸晒斑和干枯开裂的粗糙脸颊上看来,他应该在唐土各州间游荡了有些年月了.
"什么玩意这是?"游商口里所谓的古董,在倪骏眼中看来纯粹就是片破烂.
"晶片......"岛崎用一种近乎神圣的语气说出它的名字.
"晶片又是什么玩意?"
"科技时代的产物,不折不扣的古董."
"看来小哥是个行家.这可是我在西部挖出的宝贝.像你这般识货的人可不多.你要喜欢,开个价?"
"少瞎掰,晶片从来就不埋在地下,你去过禁入区,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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