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华清炯穿过林间荫翳,沉浸在冷光斑驳中,是一条荒僻的小道.驼马滴答的蹄声,在这儿孤独响彻着.伴着松柏摇曳的影动,夜枭在哀愁低鸣.双龙峡以北十里之外,关南丘陵的莫汗(mohham)森林中,一队人马正悄然行进.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到达此行的终点－－mirros.然而在旅者们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兴奋或喜悦的期待.此刻,沮丧情绪缠绕着除了lizard之外的每一个人.
突然一只猫头鹰穿破黑松间巨大的yīn影,怪叫着飞向天际,消失在深邃黑夜里.ryo循声望去,只见着一丝迷蒙月光,在针叶间婆娑,忽明忽灭.
"samuel......."ryo低声念着战友的名字,回头望向来时的路.林径小道的尽头死寂一片,除了夜行动物穿梭林间的声响,再无其他.
"说不定......samuel先生...他会赶上来的."声音来自一旁的vincent.在他身后,donducci一脸死灰,他紧闭着双唇,灰白的胡子在微微颤动.
"不,他不会回来了."ryo摇摇头.他明白,有些事实不是抱着希望就能改变的.samuel已经死了.在抛下他离开的那一刹那,ryo便已经知道.
听他用一如往常的平静语气,淡淡地否定了vincent的劝慰.众人低下头去,沉浸在各自的情绪中.
情绪有时如疾病一般,极易被传染.夹在一片惆怅的氛围中,倪骏也不禁为失去samuel而惋惜.尽管他从未和这名乌衣族汉子说过一句话.如果不是双龙峡一役,他甚至不会记得队伍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勇士的尊敬.是他在危殆之际,用生命换取了他和岛崎的一线生机.哪怕是以那样疯狂的方式.......
在倪骏沉思时,幽暗的树林已在小道两旁悄悄分散开来.猛然发觉脚下逐渐亮堂起来,倪骏忽地抬头.前方yīn仄的树影和头顶压抑的浓荫,不知在何时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直达夜空,宽阔通透的视野.
这是一处林间空地.空地呈不规则的圆形,它四周空旷,正中却突兀地立着一块硕大的岩石.岩石通体雪白,在经受无尽岁月中,林间雨露的抛磨之后,它椭圆的岩体已是光滑如一颗巨卵.在白岩四周,树木都如朝拜的信徒一般,远远围成一圈.它们礼敬着,膜拜着,却不敢将自己卑微的身躯靠近"巨卵"一步.于是乎,在白岩与树林间的空地上,除了零星分布的,同样洁白的细小卵石和葱葱郁郁的绿草之外,空地有了一环宽广的空间.
稀疏的星光点点洒落在白岩上.站在它身前,除了倪骏之外,众人已统统下了骆驼.
"ben,vincent,你们到四周查看.速去速回"在观望空地一圈后,ryo给他们下了简单指令.
"怎么回事?"看着vincent匆匆穿过空地,消失在林间.倪骏神经立刻jǐng惕起来.
"下马呀,还没骑够?"donducci走到卵石前,背靠石体坐了下来.他手按着肩膀上的伤口,包扎着的纱布已被血污染红大片.
"今晚不赶路了?不是说快到了?"
"赶甚么?你先过来,给老夫看看伤口"见倪骏一脸疑惑,donducci示意他下马.待倪骏走近后,他才压低音调,靠在耳边细声说道:
"你脚下踏的正是mirros的中土."
一路上倪骏便觉得奇怪.自离开双龙峡后,他瞧见途中四周尽是光秃秃的黄土丘陵.ryo带领着队伍七绕八拐,越走越荒芜.最后连四周的黄土坡也变成怪石嶙峋的矮岩山.不曾想,竟在穿过数条岩石坡道后,一处浓密的森林,居然突兀地出现在坑坑洼洼的石山包围间.但问题是,他们说的那个基地－－mirros呢?
mohham森林是关南外围的偏僻之地,这片冷清的地界更似马贼洞窟的所在.倪骏丝毫无法联想到,什么样的基地能被建在这种地方.这儿除了树木,便是土石.一路上连间茅草屋也不曾见着,更别提什么"乱党组织".在夜露浸润下,他胸口阵阵发寒.难道他和岛崎要在这无遮无蔽的野林间养伤不成?
"这就是你们的基地?"他不敢相信donducci的话.
"没错,mirros就在你脚下."donducci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的确切.
望着眼前空荡荡的草地,倪骏脑中一片空白.就在他困惑之际,耳畔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ben与vincent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林荫之中.
两人在空地四周巡视了一圈,跑回ryo身旁.
"我这边一切正常."ben朝ryo点点头.
"那边也是,没有发现异样"
在得到vincent确切的答复之后,ryo走回白岩前方.
"全员集合!"
站在白岩之下,ryo挺直了身躯,腰下那副铜肢反shè着淡淡光华.月光在他身上洒落.放下发髻,一头油亮的乌黑长发在林间清彻的风中微微飘扬.望着聚集过来的众人,肃穆的神情在他英挺的眉宇间显得尤为凝重.众人在他身前排成一排,这一刻,连ben的脸上也是与他同样的庄重.
倪骏不明所以,只觉得这阵势突然让他想起清水弥芳.以往每有祭祀时,主祭的他总是这样一副表情.看众人并排站立着,他也不好意思再坐在草地上.然而就在他要走近队伍时,donducci却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待在原地.待众人站定,ryo转身面对白岩,缓缓伸出右手,手指并拢內屈,仅余食指与中指伸直.他将手掌紧紧贴于胸口,在众人纷纷跟随的动作中朗声念道:
"mirros的子孙,人类复兴共生阵线,第七搜集小队队长,ryo少校在此宣誓!"
"我,ryomildes,自愿将生命交付与人类复兴神圣事业.哪怕通往光明的道路,荆棘重重.哪怕追随胜利的途径,艰难险阻.都无法停止我寻求真理的脚步.为科技时代复苏而行走不歇,为人类纪元兴盛而行走不歇.为创造一个美丽新世界,行走不歇!愿子孙闪耀你的名,mohha.mirros."
ryo念着誓词,目光远远越过白岩顶部,直达天中那轮清冷破败的勾月.
"闪耀你的名,mohha.mirros!"众人随ryo念完誓词,一同缓缓放下手臂.倪骏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见ryo的表情－－冷淡漠然.但在宣誓之时,他分明瞧见那对深邃的眼中,隐隐绽放着希望的光芒.
倪骏坐在原地,等待ryo转身.宣誓过程似乎并不长,他可以等.但希望结束后他能立刻解释这眼前的一切.基地在哪里?谁来给岛崎治疗?安置他们的住所,又在哪里?
然而众人沉默了许久,ryo依然直直挺立在原地,眺望着夜空巍然不动.这样不是办法,岛崎的脸sè已经糟地不能再糟了.倪骏决定打破沉默.
就在他走上前的瞬间,脚下大地突然开始剧烈晃动.伴随着不知何处传来的,机械作动之音的轰鸣,空地zhōng yāng那颗白sè"巨卵"竟开始缓缓移动.
随着巨石移动,大地震颤的愈加剧烈.ryo与众人始终站立原地,无动于衷.似乎这强烈地震早在他们预料之中.倒是倪骏,突然的剧变着实将他吓了一跳.他踉跄着跑回岛崎身旁,为防岛崎被震落的枯枝砸中,他紧紧将睡袋搂在怀里.
不一会,震动渐渐停歇.先前投在ryo身上的白岩的yīn影消失了.淡蓝光亮中,原本白岩所在的地上,豁然形成一处半圆的洞窟.而重达万斤的巨岩则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到了一旁.
岩石移开,倪骏依稀感觉到深邃洞窟中吹来的一阵阵暖风.在风抚过的长发下,ryo微张着凤眼,望不远处地上的他静静说道:
"欢迎来到人类之城－－mohha.mirr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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