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羲和计划,就是重启大型气候调控系统.我没有说错吧?ryo."
mirros生物科技研究中心的2305实验室内,lizard正端详着眼前的试验品--一个个巨大透明器皿中,漂浮在淡红液体内的人体.实验室的药水味浓郁刺鼻,这叫他为之深深着迷.他喜欢躲在这yīn暗的地下室里,欣赏一个个只有他才懂的美妙作品.眼前这些男女,长幼不一的人体,是被他称为"永生体"的**标本,也是他的最爱的作品之一.
对于lizard的这个爱好,ryo却不苟同.尤其是这个"永生体".每当他望见lizard在端详"作品"时闪光的双眼,便觉得胃酸翻腾.如果可能的话,他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但事实上,这个实验室却是ryo每次回mirros的必来之处.他不能不来,在这里沉睡着的,是他至亲的亲人.
"........"对lizard的提问,ryo没作答复.他的思绪正随着身前一尊器皿中,那上下浮动的孩童而摇摆不定.
"rika睡得很香呢......怎么样?不论什么时候看,它们都是这么美..."lizard托着眼镜,仰视着眼前这些"艺术品"喃喃自语:"永恒的生命,多么让人陶醉呀."
"我不想听这些.lizard,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救醒rika?"ryo蹙紧眉头,生生打断了lizard的自我沉醉.
"把握嘛...关键并不在我,在于你的决心."lizard撇过脸来,血红的光线随着液体翻动,在镜片上旋转.他躲在红光里,冷冷说着:"ryo,我应该很明确的告诉过你,rika只是在休眠,要醒来,随时可以.只要光波增幅器在我手中."
"你到底想干什么?lizard.增幅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交给你的素材,这你应该懂."
"所以才需要你呀.ryo."说着lizard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低头继续说道:"只要你向老头子保荐,羲和计划,除了我,就不可能交给第二个人来执行,不是吗?"
"只要羲和计划交给我,光波增幅器还能落到谁手中?"
"不可能了..."ryo望着rika安详的睡姿,轻轻呢喃着:"羲和计划,已经交给我了..."
"老头把计划交给你了?什么时候?"
"在我来这里之前."
lizard抬起头,深吸着这地下森冷的空气.他感觉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听完ryo的肯定,他更加确定许久以来寻求的东西,已近在咫尺.
"不用和diderot交涉,简直完美.哼哼哼哼,ryo,这样的话,我就只等你一个点头了.哈哈哈哈."
"错了,lizard,这个头,我不能点."
尽管ryo已笃定了想法,但望着孩子漂浮着的躯体,要拒绝lizard给与的唯一希望,依旧让他心头颤痛.可他不能答应lizard.羲和计划是diderot生命的延续,mirros命运最后的寄托.
听到自己的拒绝,lizard的冷淡反应倒让ryo不禁有些讶异.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转身走回实验室内间.就在那矮小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暗影后头时,他干冷的嗓音才再度传入实验室大厅.
"这个决定,会让你女儿很失望哦...好好考虑下,我等着你的答复,rika的好爸爸.哼哼......"
岛崎终于可以下床行走了.手术后已经整整过了三周,倪骏伤势轻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疗养所的生活是枯燥的.每天除了到病房陪岛崎聊聊天,就只能到庭院里四处走动.随着两人的身体状况渐渐好转,倪骏已经开始盘算着找机会离开mirros了.倒是岛崎似乎还没有出发的意思.他被这个新奇的地下世界给深深迷住.
病房离疗养所有段距离.岛崎躺在床上的rì子里,时常靠观望窗外的风景打发时间.从建在高处的病房窗口外,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世界.与新都相比,mirros简直就是座梦幻都市.
在四处可见的水泥大道上,不时来往着造型古怪,快速奔驰的大铁盒,以及铁圈一般滚动着的载人机械.三三两两的行人们也是乘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物体,穿梭而过.就连街道边玩耍的孩子们,手中也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的孩子盘坐在悬空铁盘上,铁盘随着他们手中敲打的矿石的声响上下浮动.有的则用发光的铁笔,在空荡荡的空气中一块块地涂鸦.还有的居然能从口中吹出五彩气泡,在淡蓝的光线中来回旋转,然后爆出一串悦耳的旋律.往来的人们,脸上总挂着平和的笑意.伴随着孩子的嬉闹,机械的振鸣,mirros连空气里都漂浮着幸福的粉末.
这些热闹的景致会在岛崎的窗外一直持续到午后四点.过了午后四点,岛崎便将身子推理窗台.他知道再看下去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因为mirros的夜就要来了.
夜晚的来临是伴随着一串古朴的钟声,从远处的西界塔顶传来.很快的,城里四处都会回应着一般,响起同样沉闷的钟声.紧接着淡蓝sè的光线便要灰暗下去了.人们在渐渐褪sè的空气中纷纷散去.不一会功夫,街道便清静下来.往来的机体也没了踪迹.待街道上空无一物了,大水泥路两边,方块盒子般的民居门口,便亮起一盏盏昏黄的立灯.鹅黄的光线一点点蔓延了眼帘,悄悄将这个菱角分明的城市溶了,化了,成了一块暖暖的落入地底的圆月.
这时候,一切就都静了下来.岛崎也就陷入百无聊赖之中.夜里他总想呀,得早些活动起来.伤一好,就到窗外的世界里去走走.
每每岛崎和倪骏聊到这些,倪骏便不觉得露出一脸苦笑.要是往常,他倒很乐于见着岛崎这样的兴奋劲.只是如今却不是往常时候.自vincent把岛崎的病情报告给他看了后,一切就都变了样.
"岛崎要失明了.大概在三个月至半年时间内."
vincent这句话每在倪骏脑内回响一次,他面对岛崎的笑容就更扭曲一些.原先他幻想过,mirros的医学水平或许能让岛崎安然度过危险.然而vincent的一次次抱歉,最终还是消磨光了他的侥幸.虽然vincent也表示,留在mirros可以尽可能地延长他的视力.但失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他想找机会将情况告知岛崎.只是每每看着岛崎凝望窗外,他那兴奋的眼神,便叫他总开不了口.于是乎,一个念头开始在倪骏脑中盘旋躁动起来.
离开mirros,独自去西凉.
倪骏得找个机会和ryo表明他的去意.不过他已有许久不曾再见到他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岛崎手术后的第三天.
那一天ryo来得特别早.前晚刚清理完伤口后的倪骏吃了些助眠的药.当ryo站在门外敲打窗口时,他还躺在床上昏昏沉沉.迷糊中隐约听见声响,待他跌跌撞撞跑去开门时,才看见这个长发青年静立窗边,下身的铜肢泛着淡淡的光泽.刚进门,还未坐稳,ryo便开口问起了valerie的事.这让倪骏甚是意外.不仅仅因为那直接的提问,更因为ryo的神情.
倪骏注意到,一向沉稳,甚至有些冷漠的ryo,在那一刻,眼神中竟有一丝不加掩饰的急切.起初,睡梦初醒的倪骏并未打算再将那段往事,与眼前这个不相干的年轻人"分享".直到ryo将valerie与mirros的过去,diderot对他们的顾虑,以及他们即将给mirros带来的危机一一分析之后,他顿时睡意全无.原来valerie逃离长亭之后,一路流浪到了关南.颠沛流离的生活不但没有消磨掉她的恨意,反而孕育了一头为复仇而生的猛兽.
"我再问你一遍,倪骏先生.你们与valerie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在倪骏呆然坐在床头时,ryo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那段灰sè过往,本如一潭沉寂的死水.如非必要,他也不愿再惊扰它们.可这一路旅途至今,似乎总有些冥冥中的因素将它一而再的搅动,让他一刻不得安宁.
倪骏取过水杯,清凉的地下泉水顺着喉头将寒气传遍全身.他理了理思绪,终于开了口.
"她......是内人的胞妹......"
长亭旧事,不论何时说来,那道伤口依旧如昨般清冽而苦楚.说完风息草原的那场大火,倪骏再也不想继续下去了.后背的疤痕火烧火燎般地痛,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水杯,他起身走进了厨房.留ryo一人在大厅里低头不语.
这个青年在想些什么?倪骏并不想知道.只是当他装满水杯,走回大厅时,ryo已然不知所踪了.他就这样带着疑问而来,又在得到答案之后,悄然消失在了"晨光"之中.
倪骏怎样也想不到,当下一次再见到他时,已是mirros最后一个祥和的岁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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