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永贵,南山省人。
南山省和赵大生的西山省相邻。所以,两只矬鸟高兴的时候,也会互称老乡。
叶永贵这矬鸟,全身长得乌黑,赵大生常常笑他是非洲人。叶永贵却将这乌黑当作了资本:“这肤sè,只证明一点……”
叶永贵话还为说完,赵大生不屑道:“切——,依我看,除了狗rì的能证明你是个土包子之外,还能证明什么?”
叶永贵反唇相讥:“nǎinǎi的,你别笑我,你们那地方还不如我老家。我是土包子,那你就是土鳖。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赵大生听到“土鳖”二字,乐得哈哈直笑。
叶永贵见了,也忍不住笑。
笑过之后,赵大生问:“叶永贵,你个狗rì的,你倒说说,你这全身烧木炭能证明什么?”
叶永贵将袖子撸了撸,又将手臂上的肌肉绷了绷,然后才说道:“这肤sè是劳动人民的肤sè,你这土鳖有么?我看你那张皮,在家里一定是不干活的。”
赵大生道:“他妈的,老子田里河里,山上山下,什么没干过,你瞧瞧我这不黑不白的肤sè,这才是咱们中国广大劳苦农民的真正肤sè。你这肤sè,狗rì的只能给咱们中国农民抹黑。”
叶永贵斜了一眼赵大生油光逞亮的皮鞋,骂了一句:“你个土鳖……”就不去理赵大生。
叶永贵这矬鸟,实际上是一个很无趣的理工男。
在化验室这四只矬鸟里面,叶永贵的化学专业知识是最好的。
但是,在赵大生的文化排行榜里面,叶永贵差点被赵大生拍到了老末。
“有没有文化,不光是说数理化要学得好,而且文史哲也要有所涉足才行。”那时的赵大生,身上多少还有些人文气息。
叶永贵这矬鸟,文,文不行;史,史不行;哲,哲也不行。
——总之一句话,文史哲的知识,除了中学课本上学到过的,其它一概是不知的。
虽然叶永贵还不至于不知道希特勒是哪国人,可要和他谈莎士比亚,谈柳永、苏东坡,谈顾城、海子,那就是对牛弹琴了。
赵大生有一回问叶永贵:“狗rì的叶永贵,你怎么不看看一些人文的东西?这年代,没文化是很可怕的。”
从概念学上来讲,赵大生这狗rì的,很明显将“文化”二字的概念内涵三刀两刀地切小了很多。
叶永贵回答道:“中学一心想着高考,哪里有时间去看那些闲书?”
赵大生痛心疾首:“那大学呢,大学四年,时间一大把一大把的,狗rì的,你难道除了学专业之外,就没看过别的书吗?”
叶永贵被赵大生弄得烦了,索xìng来了一句:“我没兴趣。”就把话题嘎嘣脆地终止了。
土包子啊,土包子。
要不是闻人浩二那矬鸟不争气,把希特勒说成印度人,赵大生敢发誓,他是一定要把叶永贵这烧木炭的黑矬鸟排到最没文化的行列的。
在赵大生看来,叶永贵这黑矬鸟没文化,谈的恋爱都没档次。
赵大生想到自己和安雅的“惊世之恋”——不好意思,赵大生就是这么认为的。
想到那个“像鸡蛋清一样的清晨”。
想到那油桐花带雨,安雅白衣飘飘……
赵大生就觉得,叶永贵那恋爱,真的太没档次,太老土了。
叶永贵这矬鸟,谈的恋爱和张少峰、吴飞鹏在大学谈的一样,也是“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的乡土恋爱。
叶永贵的女朋友名叫金凤——“狗rì的,”赵大生第一次听到叶永贵女朋友是这名字时,心里就骂,“居然和我大姐重名。”好在此金凤不姓赵,否则赵大生真觉得自己被人家姑娘占便宜了。
那金凤皮肤也黑,只是模样长得还行,因而就有几分“黑里俏”。
金凤这乡村女孩,在三江市做的是服装车工。
服装车工拿的都是计件工资,偏生这金凤是最要强的,因而一年到头,没rì没夜的,其实很是辛苦。
叶永贵这矬鸟和赵大生他们住在一块时,赵大生曾经说过:“叶永贵,**的就是一个铁公鸡。花点钱到外面租个房子,小两口在一起,多好。”
叶永贵便道:“我倒想,可金凤不肯。金凤说了,他们一年到头,早上七点上班,晚上半夜后下班,住在外面倒不如住在厂里方便。”
赵大生听叶永贵这么描述,不由想到自己的大姐赵金凤、二姐赵金花,赵大生就骂道:“狗rì的,你就不心疼?”
叶永贵道:“我倒心疼的。我和金凤说了,等过了这一两年,她那车工就不要做了。那种钱,都是拿自己命去换来的。”
这锉鸟,倒比吴飞鹏之流有良心!
金凤一个月也会来叶永贵宿舍一次。
这个时候,赵大生、闻人浩二、田博广三只矬鸟心有灵犀,默默地走开,将宿舍留给叶永贵这一只矬鸟。
这是四只锉鸟相互间不成文的默契,挺好!
叶永贵和他的“小芳”金凤非但同省,而且同县;非但同县,而且同乡;非但同乡,而且同村;非但同村,而且是前后屋。
这么说来,当年穿开裆裤的时候,叶永贵和金凤有可能在一起了。
据叶永贵这矬鸟自己交代,他和金凤好上是在进大学那年。
好上之后,叶永贵在自己的省城上大学,金凤在东海省三江市打工——算起来,这乡村女孩在三江市,也生活了四五年了。
相隔千里之遥,却阻不断两个人的情丝愫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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