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游原上的三月底、罕见的倒chūn寒,这时的天气又湿又冷,真是chūn寒料峭、令人感到更加寒冷,正如谚语云:“反了chūn,冻断筋”。一行人从青龙观里缓缓的蜂涌而出,观主赤jīng子领着岳鹏、徐磬庭、梁草、资政,恭身送了出来说:
“善哉善哉!我们就知道这么多!具体须得问荣郎君。三郎走好!各位走好!”
“好吧,就此别过!”李三郎说过后黙默的领先而去,马蹄声声直奔太平公主山庄;只有庄门两边一排排柏树静静的迎接着。
山庄没有往rì的暄哗,“翠影邀虹”花厅、没有人就没有人为的热闹!倒chūn寒风虽也吹皱了厅畔的一池chūn水、却不显得chūn回大地的生气。桂花树也没有一丝丝清香,折桥回廊无人走动、“茂林修竹”徒存其名。
李三郎就呆呆的立在花厅右阶上、望着院中的旋风转起了地上的落叶草屑、一个劲的旋转飘移,谁知他会走向何方?直如朝廷的演变、真让人把握不住呢。
早几天潜进京城:进chūn明门、路过东市,街上士农工商、应有尽有;穿着打扮、穷富贵溅,各人所好、各凭所能。偏偏傅轲、阎仲一身胡服裘皮、闷声不响的头前走着,陡然撞上了几位锦衣扈从,当街拦住,吼三吼两的连声鬼叫:
“呔那两个袭皮汉子,劳驾把这缸香油抬送到鲁国公府上去!”措辞还用上了‘劳驾’、称呼却令人一听就闹心。
傅轲、阎仲齐齐一愣、相互对望示意,心照不宣的于左右街边、一声不吭的急急绕了过去。
几位锦衣汉子呼啦啦的就围了上来,眼看就要撘上手了,易熙靖连忙在三郎示意下赶了过去分说:
“请问是诸位大哥,是哪位鲁国公?”
“哈哈哈!真乃塞北蛮夷!连当朝国舅韦公韦温、礼部尚书鲁国公都不知道。”一身高体胖的锦衣仆役自视清高的说着。
“哟哟,你看到没?前面不久过去的左御林将军乃是其弟曹国公韦前!也难怪你等不知,都是圣上前晌御封的!”又一人说。
“那是那是,我等三人乃是受静平道教教主黄仙郎差遣去安西办事刚回,委实不知。”易熙靖亮出三等身份的铜质令牌。
“是吗?他们两人也是?”
“那当然。好叫你们得知:某等之前受教主之令去安西办事,抓了几个狗仗人势的家伙吃霸王餐,睡便宜觉,无法无天还自称是太平公主手下,仙郎差我等火速来京城核实,否则杀错人了谁负责呢?”说着让傅、阎两人都亮出了铜牌。
一个瘦高瘦高的锦衣奴才真还凑近着仔细辩认了一番:静平道教武宗教练傅轲;另一块是阎仲,不错!
几个奴才什么身份?只好默默的让开,黄仙郎与太平公主,两方面他们都惹不起,垂头丧气的。
“教练?教练是什么?”
“就是教头吧。武宗教练就是武教头啰!”一边走一边交谈,只好另谋他人了。
安定郡王府上,太平公主红装素裹,分外艳洁、除却眼角的些须鱼尾,不难成为青chūn少年的最爱。
正刻于密室中与之正襟对坐的李三郎已经说得微微的口干舌燥,呡口茶水润润喉,继续他的担忧:
“除了又册封鲁国公、曹国公外,还将成安公主嫁给韦奇之子韦捷。外戚韦氏一族的势力已极度扩展如斯,且个个位居要职、党附韦后,争权夺利、架空皇上,对外软弱苟安,无端的以河源九曲予吐蕃,长此以往、某唐室江山又将何处何存?唉!”
“此次踅转京师、是奉旨而来?要知道你们是不能私自想回就回的,否则……”
“让皇姑担忧了!侄有多事不明,囊刮音曲器乐、想当面请教黄仙郎,不曾想一美度的新岁、上元,都没有回京,静平小筑却连生祸患,姑姑可得到过黄仙郎的信息?知其行踪?”
“上元节时、据昭武副尉甄华所言,去岁腊月底,在泉州望江山庄与黄仙郎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其时秋娘瑞娘待产在即,不出三五个月;仙郎重情,只怕此时仍在山庄尽亨弄璋弄瓦(生男生女)之喜!”心中却想:再重情又何偿挂念到本宫呵?
“雅琴被掳、樱桃失踪,想必黄仙郎一无所知!否则、一定会回来京城的!”三郎试试之说着。
“也不一定呐!婢女而己,那边可是夫人子女呢。你去过小筑了?”公主转言道。
“去是去了,园门紧闭、寂静冷清。青龙观人称荣郎君长时间在外找寻樱桃失踪线索!……”
“唉咦!与樱桃一起失踪的,正有其青梅竹马、成亲不久的新婚妻子誉娘子呢,你说上心不上心!”公主打了哈欠说着。
“打扰皇姑姑憇息了,三郎就此告辞!”
“无妨!三郎还是少在京城张扬过市的好,住就还是太平山庄好啦,最好及早回潞州;有姑姑在此、谁也翻不了天!”
一群人离开了郡王府,群星捧月的簇拥着三郎行进在京城,还不过下午四点多,一溜上十抬暖轿招摇过市、几辆宜chūn院的宫牌当先、不急不缓;经验判断:应该是昨rì哪位朝廷尊贵招jì宴聚、娱乐通宵,至此方得回程。
“你们自行活动再回太平山庄吧!某与高力士、司马乘风去宜chūn院转一圈看看。”李三郎心思一动,就作了决定。
长乐坊宜chūn院很有些年载了,几乎佔了长乐坊的四分之一,门面飞檐画栋,古香古sè。
三人鱼贯而入、厅堂廊室、富丽豪华,天井里还停着几辆暖轿,整个的静静悄悄。
“刘嬷嬷在嘛?李三郎今有要事,特来拜访啰,请能出来一见!”
“喂!有人么?……”司马乘风提高声音幺喝了一句,马上被高力士拉扯衣襟示意止住了。
“就不!就不!就不!”出自一个髫年女孩的稚口童音,不过七岁却跑得飞快的从内里奔了出来,红袄绿裤、园脸白浄,频频回首后望,小手还挥着一张笺纸,骤不及防、被三郎一把抱了起来。
“白兰、白兰,白兰!……”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急匆匆追了出来,手里也拈着一张笺纸,陡然见了多人,还未忘记行礼。
“刘嬷嬷尚未回院,温姐姐她们正在换装。”说着伸手拉扯女孩,她却搂着三郎的颈脖不放手,嘴里还嘟喃着就不!就不!
“白兰!下来!”小女子只能“疾言厉sè”见真章了,孩童方有些个畏畏缩缩“挣扎”着任其抱了过去,还赌气的把手里的皱巴巴的笺纸临时塞给了李三郎。
“你说、你咋写的?昨天你就写了这一张,鬼画狐涂的!你念给姐姐听。”
“嫩脸、修蛾、淡、匀、轻、?”孩童认真的辨别着、念着:“匀、轻、?姐你昨天咋不问呢?白兰记不得写的字!”
三郎却是知道写的什么,手里拿着孩童的‘范本’也是“黄平”的词作《两同心》应是其“姐姐”抄录的:嫩脸修蛾……
唉!昔rì临别时,黄仙郎郑重叮嘱某:切记切记!拜托拜托!善加照顾高看一眼的“红颜知已两同心”竟是宜chūn院里的雌儿,那是谁也?温柔柔?极有可能!凉丝丝?很有可能?翠紫?雅红的“闺中密友”、常为其横笛伴奏的青chūn女娇娥!最有可能?
“哎哟哟哟!不知三郎大驾光临寒院,有失远迎!敬请谅解!敬请三位谅解!”温柔柔得报出迎到了大厅!
并将三人引到厅侧的小“会客室”吧,随其进去的却只有李三郎,高、司马两人门外左右侍立。
“看你们忙忙的劳累回院,本不该就来打扰的、三郎确有要事、就贸然来访了!”
“三郎来访求之不得!况且也谈不上劳累,不过是曹国公荣迁御林将军,宴请的家族将校韦捷、韦濯、韦琦、韦播与一些下属军将而已!”温柔柔媚眼如丝、说过还灿然一笑,脆若银铃、更显得其人温柔婉约、红润可爱。
“听说今年上元佳节,以柔柔的天资聪慧,歌舞双绝、竟与“状元”失之交臂、屈居“榜眼”!勿知这状元有何过人之处?”
“出奇制胜罢了。不过那仙尊的词作《水调歌》确实jīng美绝伦,曲调也是无与伦比,樱桃也算唱出了韵味:令人听了上句就想听下句、听了一遍还想听二遍,樱桃是一口气唱了五遍,后面是全场学唱……”温柔柔不禁又回味那令人向往的轰动场景。
“夺冠之后,樱桃就一路消失了?!可有什么异常吗?或是蛛丝马迹!”
“是啊柔柔也很茫然!当时奴家正与韦家首要人物起、观赏樱桃一遍遍演唱,当即就有鲁国公、曹国公派人去延请呢!”
“这么长时间也听饱了门啊。至今也不见樱桃露过面!还有誉娘子与水淼呢?她俩可不会歌舞器乐。”也是温柔柔补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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