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厅堂比较空旷,并不富丽豪华,却很淡雅素净,中间十几张八仙桌尚只半数有人围坐,当中靠前三五桌明显是当地豪富子弟,很明显的分成两派,衣着更为华丽的公子哥儿傲气十足,不过人数少点;一边厅角倚墙靠柱的好些个壮汉正瞎扯着闲话。
石二郎三人稍后坐着,即有小厮奉上茶水、却收了六文钱小费、真是华得来。
前面三尺高的小舞台中心、该是芸香端坐、琵琶斜抱、素底碎花丝裙、姿sè中上水平、文静娴熟的自弹自唱,已近尾声: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冒听过正版的无从比较,骤听起来还是蛮不错的。
“好哇好哇!再唱一遍,百听不厌!”华服的哥们哄堂叫好,还怪叫着“芸香”的名字。
这边人多的大群中立起一位洁服俊俏青年,却是拱手唱诺并说道:
“请问芸香娘子,这首《水调歌》可是你近来的杰作?”
“裘五郎取笑了,奴家何德何能、有此荣幸!乃是三月去崂山朝拜……”
“打你个裘五痴!听曲都不安份,管他谁的‘切捉砍杀’、关你底事?”说着一个杯子摔了过来,动手是华服一伙的。
其实双方都是县学的“同窗”学子、可就是贫富才势有别、各自抱团结伙、分庭对抗、相互较劲。
石二郎本想伴听下文的、却被“杯子”摔断了,甚是不乐;却有被杯子摔到了的另一皂衫青年、非只不乐,更是拉着几个小兄弟、扼腕挥拳而“还礼”了,转眼就混战起来、事态恶化之快连门外的老鸨、堂内的龟公都措手不及。
乐厅边上闲汉都是华服们的仆役扈从、第一时间参战,几个扼腕挥拳的小兄弟瞬间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了!偏偏一些个奔窜的小兄弟擦身而过石二郎旁边时,乘胜追击的又一个杯子砸到了小青年肩膀上,却不偏不倚的磞到了石二郎的额角。
真是无妄之灾,石二郎气上加气,更看不惯华丽小白脸养着几个扈从壮汉、就仗势欺人,当下一声招呼,三人加入战阵,横冲直闯、指东打西,几个扈汉空有一身蛮力,随即都被打翻;此时才得老鸨、龟公凑了过来,双手乱摇、众口急呼:
“有话好讲!休得乱来!”跌倒的纷纷起立,大群的小青年溜得就一个头脬手肿的裘五痴!那个华服青哥儿手指石二郎:
“哪里拱出来的丑鬼,敢打我翁家的人!你们统统给某待着……”边说边与人相互搀扶着、恨恨而去!
台上早已不见个佳人影,石二郎也就不再停留,临走又丢下几两纹银;老鸨这才多“多云转晴”并关照说:
“客官好走!才那翁斯乃江都翁县令的独子、小妾所生、须得留神!”老鸨的后面几句话却是压低声音咕噜的。
果然,由于翁斯手下有人识得那本地出身的镖师姚挎、当晚三更,二三十捕快衙役灯笼火把、铁尺锁链、大呼小叫:
“莫要走了乱民贼匪姚挎及其党羽!拒捕反抗,格杀勿论!”
姚挎不敢反抗:上有父母双亲才不过四十出头;下有幼女稚儿一岁、三岁;更有结发娇妻弱质、束发兄弟攻书;全数就擒!
而石二郎却是领着十数人趁着夜sè,从后院冲杀出来;天明托人打听、更本没有经官过堂,却有人透讯:若想私了,赎银每个一千两!男女老幼不论、以作rì前在勾栏的“伤残医药费”,五rì为期、后又改为十rì之限。
“现在于最后期限只有三天了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石二郎说到最后竟细眼垂泪、葱鼻唏嘘。
“好了!男儿有泪莫轻弹。三天可做好多事呐!”黄平安慰着,并让其稍后回泉州静候佳音得了。
事情宜早不宜迟,当晚就从舰侧启动了潜水艇,虽然另一舰侧也有一艘潜水艇,而且航速更快点、其中的冲锋舟更好点,却不想暴露。此去长江口不过一千二百公里、以潜水艇时速超过45节,不过十五六个小时,于是黄平带上跃跃yù试的唐燃与欢欣雀跃的隋凤、整装出发了,尤其是二女,一人一把驳壳枪别在腰胯,张划糊哒,也不嫌累赘!可能空瞄了好多天就想找机会偿试吧。
长江口到江都不过二三百公里,冲锋舟沿江而上,当天就在众目睽睽的惊诧中,稳稳的停在了江都县衙的府门前:
“淮南道江都县令听着:即刻出来拜见护国公护国**师骠骑大将军、四海巡抚、巡察安抚江南五道的钦差大臣!”
隋凤俏立于冲锋舟侧,竭力娇呼,那可是惊动了县府上下。
翁县令正在后衙书房打盹,得老家仆翁福心急口吃的禀报,终于弄清了状况,却又奇怪:虽然早有圣令通告各州各县,但“上邻下舍”的泰州、高邮概无官报、却凭空冒出个巡察安抚江南五道的钦差大臣来我江都!实难理解,名字还一大串。
“咋听不到鸣锣开道?多少人马?什么行头?就是说坐轿还是骑马而来?”边问边整衣穿靴。
“都、都、都不是、怪、怪、怪车船!”
“快去迎接,那就是刺史说及的‘水陆飞驰仙锋舟’!快,拜见钦差、刻不容缓!”
黄平双手成一字横托着后脑勺、挺胸直背的坐在县大堂上,隋凤、唐燃捧着圣旨、宝剑左右侍立;县令侧座相陪,身后师爷与翁福;堂下三班衙役两边肃立、到没到齐就不得而知了。
“县令自陈乃崔侍郎同榜进士,文才颇有;历任青岛县丞、密州县尉,至江都县令五年有余,官声甚佳、官评亦好,何以久不升迁?是因为同僚关系紧张、上司不力荐吗?”
“唉!一言难尽,升迁都很荣幸、不升各有不幸!”翁县令四十上下年龄已是斑斑白发。
“哈哈!常言道朝里有人好做官,勿知是否确实?好了,早过仈jiǔ天三更,你们抓获了一群“乱民贼匪”?可曾审讯明白?”
“呃?本县历来清平,岂有乱民贼匪?还抓获了?谁抓获了?钦差笑话卑职?”县令茫然、堂下有出汗了!
“禀报翁县令、钦差大臣,仈jiǔ天前确是翁郎君指引捣了一个匪巢,人犯在押、要等赎金……”捕头慌不择言了。
“什么?!”异口同声,县令此刻比钦差大臣的调子还高点的喝叱。
三班衙役一齐跪倒,陪着正、付捕头频频叩头,却无一人说话,并不太惊惧:天塌下来尚有高个子顶着呢!
“去,把“乱民贼匪”通通带上来!把那翁斯也找来;擅自作主、乱七八遭!”县令满头雾水,却也怀着丝丝希翼。
俄顷,“人犯”跪了一地、县令冷了半截!翁斯黙立堂下、惶恐无声。
除开姚挎与其父两个成年男子、哪个沾得上“乱民贼匪”的边边?
翁县令此刻心知肚明:定是与那个县学“同窗”的恶作剧、以前就有过一两次、不过这次太玩大了,偏偏又碰上了钦差。
“孽障,何以仗势欺人?擅自关押老幼妇孺,污良为盗,从实招来!”
“是否贼匪或其巢穴,审过自知!某问你等,凭什么半夜三更出手抓捕?可有捕令签文?”黄平坦然询问。
“事急从权呗!当时于勾栏听曲,听芸香唱新词怪曲,他姚挎领着上十个汉子进来就砸场子打人……”翁斯镇定好多了。
“领着上十个汉子吗?”黄平截话盯问道。
“嗯、呐、七八个吧?!五六个!”翁斯吱吱唔唔起来,眼睛四处乱瞟,双手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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