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氏兄弟挡在石桌一侧,礼敬有加的把黄平三道人让进了堂屋,奉上茶水。
黄平端坐客座闭目养神,危净樱桃于身后左右侍立,花针落地可闻声。
“勿知道长来自什么仙山宝观?如何尊称?”曾雄甜笑绵绵的作揖请问;曾秀倒想问“道姑芳龄几何?”
“本尊乃北邙山广贤法师!带弟子云游四海,初涉宝地,路过贵户,只是。”语音截然而止。
“未得远迎仙师!勿知何事登门?可否对某兄弟凡夫俗子有所赐教?”态度诚恳、语言恭谨,笑容不衰的曾大郎说。
静默了一时半刻,黄平猛睁双目,亮眸炯炯凝视了曾雄一眼,余光又斜睨了心不在焉的曾秀;只是搜视到了大郎鬓角微汗。
“善哉善哉!这还用问?水中浮尸~~”黄平蓦地呼喝、骤然一停,举目室中巡睃一圈,悠悠叹道:
“妖孽,孽彰!好好一栋黄金堂,十年两出状元郎!无端尸气乘虚入,墙倒屋塌转凄凉!不过或许还可施法挽救!”
黄平说着拂尘摔摔,木剑圈圈,口中嘟嘟囔囔,迈步出了堂屋,木剑指指点点、拂尘掸掸挥挥、围着石桌转了大小三圈;而离石桌丈多远的桂花树下、围砌的护坛明显的缺了个腰园形的较大石头,空缺的印痕清晰、土迹新明,还有断绳一小截。
黄平全然不露声sè,神念过剩后,再以八卦方步踱了过去,剑尖挑起,命“法韵”纳入“奈何船”中。
齐齐出了曾家院门,却见村内转出一群衙役,杨里正、胡捕头率领蜂涌而来。
“善哉善哉!吾乃北邙山广贤法师!”黄平当先竖掌招呼,并一直未停的说:
“今有水中浮尸yīnyīn作祟,务必有劳胡捕头出力,可望沉冤得雪,也算送你大功一件!”
当即耳提面命了好几个衙丁下到水塘摸索,果然摸出了腰园形石头尚系着绳索!石头归位正与曾家桂花树坛的空缺吻合!
“将其拿下!”懵里懵懂两兄弟即刻被铁链加身;身上一翻,入屋一搜,八十张金叶子全数不少。
“好呀你!亏你还是嫡亲兄弟!竟然昧着良心,瞒下了整整一半四十张呀你!做得出呐!?”拖走时二郎斥其大郎。
无须用刑拷打,案情很快明了。全是曾家两兄弟贪心惹祸,虽未真个杀人可谁信?见死不救、毁尸灭迹总有吧!
致于本来的事实嘛:
大郎曾雄,风流倜傥、中个秀才、绵里藏针、笑得你内外开心害你不死!
二郎曾秀,洒脱不羁、当过师爷、笑里藏刀、哄得你晨昏颠倒让你上吊!
自从“孙家作坊”秘密开业以来、尽管按黄平的嘱咐:动静不要太大,幽着点为好!可年深月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加上工作并不太难、酬劳又比较多,一传十、十传百、致少全村每户都有人为其凿石头、筛铸沙、磨铁壳、钉木箱……
曾大郎儿子十岁、曾二郎儿子七岁,非得送去了一天,到底太小,比不了常干农活的贫家少年、其中最小的也有十四岁。
曾二郎也放下书架子去凿了两石头、筛半天铸沙,得了五分银子,薪资远是别处同工的几倍,却是手上的水泡再不敢干了。
两兄弟这一琢磨:这个老孙头兴师动众、競競业业,究竟图个什么?各种螺砣臼拐、吃不能吃、穿不能穿、用无所用、卖无所卖,堆一柴房、码一后院;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早几天前很黄昏了,也许是活该出事,曾大郎正立在院门口、闲看着落rì西沉,大路上一个中年汉子口中略带酒气,脸sè惨白,浑身冷汗,目光呆痴,脚步踉跄,勉强来到曾大郎面前尚未开口、已然缓缓软倒。
曾大郎忙将其扶进院中,倚坐石桌边,还端了碗热茶来喂了两口,汉子晕晕的缓了口气、语音哆嗦:
“请、请问这是、啥地方?先生贵姓?”
“这是鳌峰山下孙家村!不敢称先生,免贵姓曾、人称曾大郎!”
“呃、哦吔!终于、捱到了、孙家村!你就是孙大郎!?”
“嗯哼,我就是孙大郎!”曾雄悄声回答,又闪出院门,左右横睃、静寂无人,随即关门进来!
“令尊呢!安好吧!”
“rì里劳累,已经歇息了!”
“这、么早?也是、辛苦了!这、八十张金叶分两沓!大郎、收好。某稍停~片刻~即回去。”说着府首撑腰喝口热茶。
这个布包里有八十张金叶子!掀开点一摸,应是不错的!可恨曾大郎不是孙大郎!
“哦呀!”那汉子支撑着起步、忽地惊呼一声、“篷”的喷一口鲜血、“嘭”的一声摔倒、葡伏于地、手脚抓蹬几下、死了!
曾雄一探鼻息脉膊,华佗扁鹊也回天乏术了,忽听远远熟悉的yín词艳曲、歌声悠扬,赶紧收起金叶子,想了想又放下一沓!
“一郎冒得二郎强、三年四品镇五方;讨得六七八房妾、九年十崽好风光!呵、呃!……”曾二郎又是到哪里瞎逛了一天,蹭了些酒食醉醺醺、偏东倒西、哼歌唱曲、歌声渐近了:
“十九娘子八分娼、七窍圞心想六郎,五湖四海搜三遍、二人才得睡一床!”刚好唱完、撞了回来!
“见鬼哒?喂!‘大白天’的关么子门啰。”曾秀肩臂都撞痛了不得门开,哇哇的叉腰挡门恕喝着。
“且慢声张!”曾雄赶紧开门,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说与兄弟听,只是八十张金叶少讲了一半。
“这有何难?一根绳索一石头,沉得水里喂泥鳅!还可以如此这盘……”很快进屋拿来一个褡裢、上绣一个“孙”字,这是那天在孙家打工,顺手牵羊偷揣怀中得来的;于是,就着星月微光,两兄弟忙乎起来。
却见曾大夫人掌着风灯,牵着十岁的儿子、走了近来。
“哦噫?你们这是?这是谁?”尚未完全拢来,见兄弟俩捆人绑石头,大为震骇。
“快!快带显儿进屋去!这个也拿进去!事后告诉你。”曾雄低声急喝着、并递过石桌上的金叶。
或许不是“专业收敛人士”,几天后村北深水塘浮起了一具无人认识的中年男尸、肩颈旁边飘挂褡裢、上面有“孙”字。
两兄弟的招认不讳,让众人啧舌不已。
“仙尊真是神机妙算、未卜先知啦!若非仙尊拨云见rì,真不敢想向……”韦刺史都督真是心有余悸。
黄平只是故作高深的笑笑而已;这装神弄鬼,误打误撞,可一而不可再,哪里总有那么好的狗屎运啊!?
他还有好多正事要做。
最后一个铁壳石蛋都启运往马风口了,包括刺史衙门拿去的几个样品;黄平也直赴马风口,只丢下了水淼、誉翠。
此刻的京城,正是得太平公主支持,并派其次子薛崇简参加而协助李三郎发动“唐隆之变”的前夕。
好在几天功夫,尽除京畿韦后党羽,包括历来“左右逢源”上官昭容!
最后是太平公主收拾残局,在处理小皇帝的问题上,是她出面将小皇帝李重茂从“御座”上提下来,让四哥李旦坐上了帝位是为唐睿宗;立李隆基为太子,改元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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