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本来提倡有教无类，但自从开始教导蓝宝后，对这一点倒是不敢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毕竟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于是点了点头问道：“那两位的意思是？”
柳传景听杨启声此话也是心领神会，上前附和道：“我们想先对小狸鱼进行一下简单的测试，看看他有没有这两方面的天赋，也请李大人做个见证。若是以后我们没教好，那么还请李大人能向领主大人解释一二。”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小狸鱼因为没有天赋而没学好，那可怪不得他们。
李德莞尔一笑，心知他们俩可能是看见刚才蓝宝的表现，才会提到这一点，便道：“测试可以。不过要是测试结果若显示这小狸鱼天赋不坏的话，那两位可要尽心教导，不可懈怠。毕竟两位都是领主大人重金聘请，我可会经常查看你们教跟学的情况的哦。”
杨启声和柳传景齐声称是。
柳传景道：“我们也是敬佩领主大人在苏桑领地内的一系列与民生息的宽德仁政，才受邀前来。既然答应下来，便会倾力教导。”
李德又问道：“不知两位要怎么测试呢？”
杨启声在学舍内四处扫望了一下，找来几个大小不一的杯子和花瓶，拿起一根笔，逐个敲击了一下，闭着眼睛识别各个器物所发音调的高低和音sè的不同。
小狸鱼没有系统学过音律，自然不识音名不分音级，但他在旁听着，却也将这些器物所发的声音默默地记了个大概。
辨识完之后，杨启声便道：“学音乐之道讲究能否听曲识音，我便用这些器物小奏一曲，等我奏完，便让小狸鱼来重奏一遍，按他所能记下我那曲子的长度来分辨他音乐天赋的高低。我这小曲虽为时不长，却也分前、中、后三奏，他能把前奏记得个大概便算及格，若能将前奏完整的敲奏出来便算良好，若能将中奏也敲奏出来便算是天赋极佳了。”
闻言，李德微微皱眉，心想这也太难了。第一、单凭这几个器物就想敲奏出一首曲子，这杨启声未免有些托大；第二、只听一遍就来重奏，虽然按杨启声所述，只需敲奏出前段的大概便算及格。但即使是这样，就算是李德自己也只怕办不到，更何况小狸鱼这个只有七八岁又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孩子了。便对着小狸鱼问道：“杨老师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可敢一试？”
小狸鱼却觉得杨启声这个法子有趣，加上刚才记下那些器物的发音时并不感到如何为难，便道：“可以试试。”
杨启声脸带微笑，对小狸鱼敢于一试的勇气也有一丝赞许。
只见他拿笔的手轻轻抬起，忽快忽慢地敲击在那些杯子、花瓶等器物上，一时间学舍内欢快的旋律轻轻响起，叮呤当啷的交合在一起倒是清音绕梁，宛转悠扬。
李德听得陶醉，心想不愧是“苏桑杨柳”，还真是小瞧了他。
一曲终罢，杨启声轻轻一笑，将手中用来敲奏的笔交给小狸鱼，道：“该你了。”
小狸鱼接过笔，刚yù敲奏，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了下来，问道：“杨老师，您刚才说到若是能敲奏到曲子的中奏便算是天赋极佳，那若是能敲奏整个曲子又算是什么样的天赋呢？”
众人都想不到小狸鱼会有此一问，都不禁一愣，旋即又哈哈一笑。
杨启声说道：“听一遍就想记住整个曲子，这不可能。何况是在这些没有规律的器物上敲奏，那更加不可能。你能敲出前奏，我便勉强算你优秀了。你还是快些敲来吧，隔得越久忘得越多。”
闻言，小狸鱼也不再说话，便敲奏起来，熟悉的调调在众人耳边响起，宛如刚才那一曲的回放，很快便从前奏进入了中奏。抑扬顿挫间，小狸鱼行云流水的敲奏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渐渐的由中奏转入后奏。
在曲子将要结束时，杨启声正震撼于小狸鱼敲奏时把握的准确度，心想难道这小狸鱼早就学过自己新作的这首曲子，却听见小狸鱼在曲子结束时，敲击的节奏一转，磬音又起，洋洋洒洒，欢快无比，竟承接着刚才那一曲，又敲奏下去。
杨启声刚才的一曲如两只雀儿在林间枝头缭绕戏耍然后飞走，而小狸鱼续奏下去的却宛如两只雀儿从林间飞走后，落入麦田间，看着满片已经成熟的麦子，欢快啄食，又遇农夫追赶，两只雀儿便又追逐戏耍至另一片麦田间。整个曲子袅袅回旋间另有一番景象。
众人初时听得如痴如醉，在小狸鱼敲罢后醒过神来，却又震惊得目瞪口呆。
杨启声抓起小狸鱼的手，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问道：“小子，你以前学过音乐？师承是谁？又是谁教你我这个曲子的？”
小狸鱼摇了摇头，道：“以前在村里，修女阿桑阿姨教过我唱歌。今天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曲子，只是听您刚才敲奏，如同前几rì在山林田间看见雀儿嘻戏般，便顺着那种感觉一路敲奏下去。”
闻言，杨启声心中大喜，哈哈大笑道：“听音入境，过耳不忘，是个音乐奇才。哈哈，老夫今天收得个好学生，意外啊，意外！”
旁边的蓝宝刚才也被小狸鱼敲奏的曲子吸引，听得入迷，虽然不懂其中意味，但觉得悦耳动听，不禁对这个刚刚认识的伙伴产生几分佩服，老气横秋的点了点头道：“果然孺子可教！”
李德一阵莞尔，拿起书本便向蓝宝的头拍去，道：“妈的，终于用对了一个词！可惜用错了对象，这话就不该你来说。”
众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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