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说,这冯先生当然是亲姐姐,远老驴了,他只是在饥饿的时侯才凑过去吃几口nǎi水。几天下来,它的行为更让冯姐确信它就是自己的弟弟无疑了。伤心过后又想,这样也好:虽然姐弟不能倾心交谈,但是,却是能天天团聚啊,比yīn阳相隔永世不得相见,当然强的太多了。这冯姐对小驴驹的关心、疼爱便是可想而知的了。
几个月后,这个小驴驹就快长成大驴了:一来吗――是喂的好,二来是驴这东西也实在是长得快,才会有‘当年不成驴,到老驴驹货’的说法,三来这冯先生自己也急着长大,好干活还账,再去完成对阎王爷的承诺呀。可是天不遂人愿,人哪能处处随人心愿哪。一人一个心思,各人想法不尽相同,问题也就出来了。
这冯姐母子怎么可能知道它的鬼心思。又怎么舍得让它去干活哪?少爷为它定做了一副漂亮的鞍套,出门就时备上牵着,可一次也没舍得骑过。到哪里都是上好的草料招待着。这可急坏了冯先生,它本是来还账的,如此一来,光吃不干活,这账不仅是分文没还,反倒是越欠越多。急得他是有人没人都伸长脖子:黑哈!黑哈!的乱叫。可是说不清意思,这样瞎吵又有什么用哪。
时间久了,也就明白了:活是别想干了!闲的怪难受的,就琢磨起别的还账法子来。他虽然是驴了,可是思想境界并没变,不能出力换就再也想不到别的法子弄到钱了。怎么办哪?就这么耗着自己到舒服,可阎王爷有这个耐xìng吗?
想到阎王爷,不由的就想到将要去做的差事。闲得无聊,就谋划起将来怎么样将它做好了。思来想去,又想到了阎王爷的交待,将来不要再被人欺骗的事。不由得想到:阎王爷不会有假话,前世一定被人骗了不少。既然现在没事,何不就找找看?要是真找到这样的人,把钱要回来,不也是还账的一个门路,又有jǐng世的作用了!也等于提前做后面的差事了,也就不枉自己走的这一遭了------
想好了就做,以后不管在家里家外,它到处都支楞着两个大长耳朵听人说话。这一听:就听到了好多做了一辈子人也没能听到过的话。这一来是得益于那两个大长耳朵,二来吗: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所以,人只能听到一面之词。可是什么话也没有听说过要背着驴的呀。
就这么,他是该听的,不该听的,好的、坏的,有用的,没用的全听了进去。不仅收集到了自己需要的情报,也满足了自己的猎奇心里,同时还从别人跌脚的事中得到了许多安慰:――毕竟这样的丑我没出过呀,就这――足以可自慰了。当然多数的时候都很窝火,自觉聪明一世,原来竟被哪么多人当冤大头捉了。只恨的是牙根痒痒,这些把别人的善心,当成欺骗机会的人,真是可恶。这里不是被骗去钱的多少,而是他们的良心已经坏透了。于是暗下决心,这些账一定要讨回来。要让世人知道这些坏了良心人的下场。
那一rì艳阳高照,外甥牵着他去赶集。听到后面有驴叫,回头一看是一头大草驴拉着一车瓷器。后面有一个衣着光鲜的老板骑驴跟在后面。冯先生这个气呀!就是这小子,当初求爹爹,告nǎinǎi的上门求帮助,漂亮的人话说了一大车。看来是早发了,也许当初就不像他自己讲的那样,为的就是捉自己这个大头。可恨的是,到自己贫病交集的时候,别说良心发现来回馈一点,竟连面都没来露一下。不知是怕沾了自己的穷气,还是傻气。这次可不能再便宜了他。
看看车子到了河埂上,他突然猛的挣脱外甥的手,扑回去猛咬大草驴,把它逼得从河埂上窜了下去。大车唏里咣当的翻了几个身,摔到了河底。一车瓷器大多摔了个稀巴烂。他没管暴跳如雷的老板,却忙着赶上去,向惊魂未定的草驴赔礼道歉,低声下气的抚慰着。
引得许多赶集的人停下了脚步围观,说笑:“你们看这个sāo叫驴,赶草驴也不分个时候,这下可惹了大祸。主人肯定要把它打个半死。”
出乎大家意外的是,牵驴的小少爷忙跑上去,拉住绳子,摸着驴头说:“舅舅你这是干什么呀!多吓人呀!身上伤着没有?”
那个老板这下可火了,跳着脚的说:“你们大家给评评理,我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的这一车货就全完了。你们都看到了,这后生,连问都不问一声,倒去关心他那头肇事的sāo驴!你不打,我来打!”
说着就从地上抄起开车的大棍,高举着奔驴冲来。
没成想少爷迎来用身体挡住,说:“等等,咱们说清楚。砸坏你的东西,你算算是多少,我就赔你多少。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板的棍子在空中停住。商人惟利是图,听到有巧可占,就该停下,可这小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怕转的太快没面子。再者自己占尽了理,就是打过了驴,他也还得照样赔钱。谅这半大小子也泛不了泡,要多少,还不就得给多少。于是说:“你过来,我打过这该死的sāo驴消消气,再说!小子,我也是在替你教训它,省的它以后再给你惹祸。”
没想到,少爷见他这样,态度却强硬起来说:“父老乡亲给评评礼:自古就是打了不罚,罚了不打,对不对。”见大家点头,又接着说“所以,打和赔钱你只能选一样。打了不赔,要赔就不能打!”见有人赞同的点头,又接着说:“还有,你要打,也只能打我,不能打他!”
老板犯了难,哪敢再打,钱要紧呀。不是这个老板认理,而是他眼刁,看这少年和驴的装束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打了少年怕没什么好事!可就这么停手心又不甘。不由脱口骂道:“这头驴难道是你老子!你这么护着他?”
这样骂人,众人以为少年要急,没成想少年和气的说:“大叔!您消消气。算账我赔你钱吧。他虽然不是我老子,可他是我舅呀,哪能让你打他!”
少年这么公开的称驴为舅,不仅老板傻了,围观的众人也都愣了。片刻后又都变成嬉笑了。也难怪,能安心在这里围观的,当然都是没急事得闲人,赶集也就是找乐子。哪能放过眼前的这个大好机会。
便七嘴八舌的说开了:“小伙子,俊后生,小少爷说说吧,他怎么会是你舅哪?”
吴少爷便把舅舅变驴还账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最后不解的摸着驴头说:“舅!你今天怎么啦?你可是最讲理的人呀!”
众人将信将疑:怎么?这驴――竟是冯善人!行善一生,倒修成驴了!不可思议?
这时,一个老者朗声笑着说:“这么说来我倒是有几分相信了。如此说来,你就是冯善人唯一的外甥,吴少爷了?失敬!失敬!”
吴少爷忙施礼:“不知老伯怎么称呼?”
老者一笑:“我是你舅舅的故交,外出多年。刚回来,就知道你舅舅已经故去,甚是遗憾。真是苍天不公,好人没长寿呀!今天能如此相见也是一份安慰了。”伸手接过缰绳,抚摸着驴头说“冯老弟!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驴点点头。
老者说:“你还记得为兄吗?”
驴又点点头,并用长耳朵亲昵的在老者的脸上蹭了蹭。
大家看傻了,嘀嘀咕咕的议论:“真的!它听得懂人话诶,还认识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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