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方既白。
薄云透露出几丝微光,在黑夜中沉寂的洛阳城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光雾,如梦似幻。
司马朗静静地站在宫城门前,双手抄在袖中,脸上不急不缓,而身后的宫门之中,宫女太监焦急穿梭的身影不断闪过,隐隐传来“到哪去了”,“快去找”之类的声音,似乎这场sāo动是为了找什么人。
“嗯?”眉毛动了动,宫门前的大街上,寂静的晨曦中,一个白衣少年郎慢慢走来,错身而过时,司马朗微微俯身:“见过太子殿下。”
“真是混乱的sāo动啊,只是出去了一晚而已”宫门里的人一时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前的二人,而宫门的守卫却是不知道宫内的sāo动因何而起。
“那是当然,陛下身体不适,不理国事。而如果这时候连太子殿下也下落不明的话,那大汉就真的群龙无首了。虽然这些下人未必清楚这些影响,不过还是本能的感到惊慌了吧。而且马上就是朝会了,两位将军退守长社求援京师的事,今rì总得拿出个办法来。”站在刘辩身边,落后半步。司马朗看着宫内的sāo动笑道。
“可是老师却看不出一点慌张啊。”望着老师平静的脸上浅浅的笑容,刘辩调笑道。
“因为殿下不是不知分寸的人,而且,这不是回来了么。”
“老师倒是将孤看透了啊。”
听见这句话司马朗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自己这位学生的心思他可是一点也没有猜透过。
“话说回来,今rì得到了一句好话。”看着宫内明火执仗的sāo动,或许是出于好玩的心思,刘辩一时没有进去的打算,反倒是和司马朗在宫门外攀谈起来。
“喔?什么话?”
“世家重传承而轻忠义。老师觉得这话怎样。”
如果是外人听来,这句话肯定像是当面讽刺司马朗吧。毕竟河内司马家也是世家之一,虽然近年来有式微之势。可是司马朗却知道刘辩所言不是出于恶意,而是真心觉得此话不错。君子坦荡荡,无话不可言。
“此话倒是道尽了世家根本。”司马朗抚掌而叹。
“老师不觉得此话有攻讦世家之嫌吗?像是在说世家是东郭之狼。”
“怎么会。易牙烹子而食桓公,可是世人皆说易牙乃是大jiān之辈。不在乎自己的家族、家人的人又怎么知道何为忠义?真正善用人者比起无理的要求属下毫无道理的忠义,会用更巧妙的办法聚集人心。譬如殿下扶植司马家,此恩此德在下必然粉身相报。而出此言者,必是世家之人无疑。”
“呵呵,老师明断。此言出自袁本初,四世三公的袁家。”对于司马朗粉身相报的话没有作出评价,刘辩迈步踏入了宫门:“走吧,今rì过后恐怕就没有在东宫是那么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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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般,今rì起,由孤代掌朝政,众卿畅所yù言,不必拘礼。”
朝堂之上,天子之座空悬,跪坐在旁边的一张榻上,刘辩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天子身体不适的消息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朝堂之上大臣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手段知道了这件事。而会被这个消息下注的那些臣下们,却是根本没来。这也是今rì的朝堂不复往rì菜场般的喧嚣的原因。
这就是太子殿下么。
在朝堂上稀稀疏疏的大臣之中,王允看着终于得见的太子,却没来由的一阵失望。自从得到袁隗指点,王允便时常地拜访东宫,可是却没有一次见到这位神秘的太子殿下。这倒让王允有了别样的期待,可是今rì一见却感到了一阵失望。因为在王允想来,太子殿下大可借着朝臣缺席朝会一事,大造声势,向十常侍动手,要知道缺席的朝臣大多是十常侍一派,而这时候十常侍最大的靠山又是不理朝事,天赐良机,莫过如此。可是看太子殿下的意思,却是没有半点问罪的打算,而太子殿下没这打算,就算自己有满腔热血,也是徒然。在朝堂中混了这么久,王允也知道了有些事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成功的,所以王允站在一旁感到失望,却没有站出来与十常侍对簿的想法。
“回禀殿下,老臣有一言。”
在众人沉默之际,袁隗首先站了出来,这让一些人心中一跳:这只老狐狸站出来干嘛?
“讲。”
“回殿下,自先帝以来,多有有才之士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囚牢中,甚至遭遇杀身之祸。对此民间多有叹息,如今黄巾之乱肆虐,若任由这样的叹息演变下去,终将有一场祸事。老臣恳请殿下下诏,大赦天下,解除党锢之禁。如此不仅可以让一场祸事消弭于无形,天下世人也必然感恩戴德,加入到讨伐黄巾的大业之中。”
说着,袁隗就深深的跪倒在地上,而袁隗的这一跪仿佛惊醒了因为这番发言而出神的众大臣,回过神来的大臣们跟着跪了一地,放眼望去,竟无一人站立。
哼,不知谁才是jiān佞之辈。
看着跪下去的一片大臣,匍匐在地,恍若逼宫,张让表面上那个平静,内心里却咬牙切齿。党锢之禁就是由十常侍一手cāo办,党锢之禁一解,世人皆知十常侍失势,到时痛打落水狗,自己还能有今天的威风?因此没及细想,张让就准备开口反驳。
“此事张公认为如何?”
可是张让还没有发言,身旁一个轻柔的声音倒问起了张让的意见。着出乎意料的发展,让张让愣了愣,到嘴边的话语没来得及说出口。转过头看着刘辩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略有深意。在这样的表情下,张让慢慢冷静下来,突然被一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袁隗的目的不在党锢之禁,而在自己。在这大汉危急存亡之际,只要自己开口反驳了袁隗的救世之举,那么就算自己不死,也不要想再有什么出头之rì了。
想通了这点,张让出口的话语生生的转了个弯。
“此举大善,因时制宜,党锢之禁确实该解。”
听到此言,袁隗眼中闪了闪,深深看了眼端坐榻上的刘辩,却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场风波被掐死在襁褓中,刘辩不易察觉的摇了摇头。对在这关头还内斗不止的朝臣有说不出的失望。黄巾之患rì益严重,此时的朝廷绝不能出现分裂,之所以对朝臣缺席的情况置之不理,之所以救张让一命皆是如此。可是这么一来,自己在这些自诩清流的人眼里,怕是和父皇没什么区别了吧。
“解除党锢之禁就这么决定了,具体细节稍后再议。关于皇甫将军的求援一事,诸卿有何看法?”
将议题转到了朝争以外,可是对于这件事,朝中的众位大臣互相交换着眼sè,却是谁也没有开口的打算。看到这一幕,即使以刘辩的xìng子也不由得冒出了几丝火气。好不容易压下了火气,刘辩挤出一副和颜悦sè。
“孤有一策。放权于各州郡,允其自行募兵以抗黄巾,但是各州郡义军须遵守大汉军规,听从三位老将军调遣,不许擅自行动,诸卿有何意见?”
“但凭陛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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