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惊,笑道:“这话是谁跟你说的?”小石头道:“王上曾经提过,说刘家和吕家势同水火,已经是你死我活的,不死不休的境地,不可能同时存在,难道公子和王上的想法不同?”我眉头一皱,看着他,冷冷说道:“小石头,你到底听谁的?”小石头啊了一声,说道:“奴婢自然是听公子你的啊······”我长出一口气,说道:“你平rì在我身边,竟然也没看出来我心中是怎么想的?好,现在我来告诉你,我和吕秀成婚不是高后的拉拢,也不是我虚与委蛇,更不是吕秀无可奈何,太皇太后荣宠也好,责骂也罢,我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去讨好太皇太后。你记清楚了!”小石头连忙点头不已。
我想了想,又说道:“至于对太皇太后,我的确跟以前的想法不同,四年之前你和我一起在未央宫,亲眼见到一个真实的太皇太后,并不是像别人口中说的那样。二叔对我极为爱护,当rì我在安陵,二叔面前,我曾经发誓,二叔这一生都在刘家和吕家的夹缝之中,受尽折磨,我不想看到刘氏和吕氏针锋相对,最后拼的你死我活,我会尽量减少两家的矛盾,不会让两家出现血雨腥风的场面的。”小石头皱眉说道:“可是公子,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主,你想让刘吕两家共存,这······怎么能够?!”我冷冷说道:“这件事虽然棘手,但也未尝不可。要知道高后虽然现在称制,但是守护的还是高帝和惠帝的天下,未来之事,谁都说不准,能不能做到,除了看天意,还要尽人事,你懂吧?”小石头沉默一下,说道:“那······王上那里呢?”他见我又皱起眉头,忙道:“公子,奴婢自然知道你尊敬兄长,可是王上和你想的不同,rì后······”我笑道:“你难道担心我们兄弟反目?放心,此事我会向王兄说的,王兄不是不明大义的人,他知道孰重孰轻。”小石头无奈,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如此十余rì之间都是相安无事,我去城门处看了几次,倒是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只是问过了九门各处的行人后,才知道原来百姓竟然也看出了这些士卒的不同,听他们言说不用私自拿钱让守卫放行,而且每rì固定时间开城门,再没有晚过一回,当然也没有早过一回,一些女子也说守卫并不向她们挤眉弄眼地趁机揩油了,我观察了几rì,见这个长安卫尉的职务倒还挺好做的,离朱又为我选了五个人作为随身侍卫,如此两个人去巡查的时候就不用太过担心我的安危了。
这时候已经是九月底了,秋风之中已经颇有些寒意,长安虽说是在关中谷地,但因为地处西陲,天气说变就变,近来都是秋雨连绵的rì子,这可苦了每rì上朝的官员,不仅要起早,而且还要在秋风之中等候朝见,一些老臣都是有些扛不住,纷纷都受了风寒。我身子骨一向很好,但是也受凉了一次,如今也是刚刚好转,这rì站在未央宫外面等候宫门开启,一阵寒风经过,我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看着那些在风中颤抖的朝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我自然不是同情这些大臣,这几rì接连都有代王刘恒传来的军情,漠北草原连降风雪,已经有小股的匈奴人南下抢掠云中和雁门,代地自然是匈奴首当其冲之地,我看这秋雨之势,看来今年乃是大寒之年,匈奴若是缺乏过冬的牛羊牧草,那么势必就会南下,到时候······我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时候宫门吱呀一声打开,引来朝臣一阵不小的动静,随即都是快步走进未央宫,我将披风摘下,交到小石头手中,也跟了上去。来到宣室,朝臣行礼毕,右丞相辟阳侯审食其出列说道:“启禀陛下、太皇太后,连rì以来,代王都传讯说匈奴有聚兵南下的征兆,代王自承无计可施,请陛下和太皇太后定夺!”高后闻言微微哼了一声,说道:“此事五年之前便已经有了定论,今rì还提此事作甚?”审食其低头说道:“太皇太后,匈奴人野蛮成xìng而又贪得无厌,这些年虽然也有岁奉,但是已经难以满足冒顿的无餍之yù······”高后大怒,喝道:“混账!他以为我大汉朝无人了,如此嚣张之极,是可忍孰不可忍!中郎将季布出列!”一个身板挺直的大臣出列说道:“臣中郎将季布在!”
我微微一愣,心道:“季布?这位就是‘一诺千金’的季布?果然非同一般!”却听高后冷声说道:“你来说说,如今又该如何?”季布眉头一皱,双手过头行了一礼,说道:“回太皇太后,和亲之策乃是太皇太后首肯,臣以为,冒顿已然年老,如今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太皇太后可派人送些絮缯酒米,奉上金珠财物,冒顿若是心喜,自然无事,如此,太皇太后和陛下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了。”高后手按着榻上的扶手,冷笑说道:“高枕无忧?你莫不是以为冒顿真的老了?他当年就敢羞辱哀家,逼得我大汉和他媾和,今rì你能担保他会为了这些财物而放弃觊觎我大汉的繁华富庶?”季布忽然沉默了下来,不敢再说话。
高后看着殿中站着的朝臣,见他们个个都是双手垂着,恭恭敬敬的样子,却忽然一阵厌恶,忍不住嘲弄道:“看来高皇帝去了有些年头了,你们这些往年跟着高皇帝和哀家南征北战的大将都老了,一个小小的匈奴竟然把你们一个一个吓得话都不敢说!”季布又行了一礼,恭声说道:“回太皇太后,并非是臣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匈奴势大,而且我大汉经历战乱,无力讨伐匈奴,臣等无rì敢忘却平城之耻,但情势于我大汉不利,也······只能如此了!”高后见难得还有一个敢说话的人,但听他这么说,不禁又是一阵大怒,一甩衣袖,说道:“荒谬!你们没有忘掉平城之耻?哀家看你们是在长安享乐惯了,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锐气,是也不是?!你们忘了当初冒顿来信说的猖狂言语,哀家却没有忘记!‘数至边境,愿游中国’、‘两主不乐,无以自娱,愿以所有,易其所无’,如此奇耻大辱,难道还要学胯下男儿,忍辱偷生不成?!”群臣都是低头不语。
高后见状,心中更怒,一个官员忽然出列,朗声说道:“太皇太后,臣灌婴愿为太皇太后征讨匈奴!”高后一愣,冷笑道:“哦?看来我大汉朝还是有男儿的。”季布大声道:“太皇太后,万万不可,若是此时出兵征伐匈奴,臣恐怕大汉的江山不保!”高后长眉一蹙,默然不语。灌婴却是恭声说道:“回太皇太后,臣的意思并非是现下就出兵匈奴,但是若是任由匈奴就这么贪得无厌下去,并非是长久之计。”高后微微一愕,说道:“卿家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灌婴想了想,说道:“太皇太后,微臣以为,匈奴乃是我大汉北疆的祸乱之源,当年赵利、王黄反叛、陈希叛乱,还有后来的燕王卢绾之事,背后都有匈奴人的支持,大汉如今的要务乃是与民休息,积蓄国力,但却不能忘了匈奴的危害,微臣恳请太皇太后议定······那个······庙算,然后与朝臣戮力同心,以图与匈奴分个高下。”
高后看着灌婴,没有说话,群臣之中稍微耸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泥塑木雕的样子。良久,高后开口说道:“庙算?卿家说说看,什么是庙算?”灌婴不禁有些紧张,额头都沁出汗水,说道:“回太皇太后,《孙子兵法》中说,主······将······”高后见他这个样子,笑了一下,说道:“卿家怎么像周昌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你何时也会引经据典了?”灌婴面带愧sè,高后忽然冷声说道:“朱虚侯刘章出列!”我本来在暗骂灌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清楚,此时高后叫我,我却听得清楚,忙走了出来,高后说道:“你来说说什么是庙算。”我马上答道:“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这些就是庙算,若是这些能够知晓,也就达到了孙武所说的知己知彼,自然百战不殆。”
我话刚说完,便听陈平低低叹了口气,我没敢转头看他,但相信他也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当rì在陈平府上说了几句,随后灌婴便去拜访了我,我跟他说了一些征伐匈奴要做的准备和骑兵的训练,让他回去好好琢磨,哪知道今rì高后发怒,他想及当rì平城之围的耻辱,忍不住就站了出来,况且,他训练骑兵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若再等些年头,怕是他已经是老将没有用武之地了,所以就站了出来。如今陈平已经明白了是我在背后捣鬼,而高后将我叫了出来,我却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高后没有再对我说什么,又问道:“往rì都是听留侯和陈平的庙算,如今灌婴你来说说,你的庙算是什么。”灌婴暗自琢磨如何回答,并没留意高后的嘲弄,他想了想,说道:“平城之围后,末将想了许久,我军之所以会败,首先在于没有征伐的目的。”高后蹙眉说道:“此话怎讲?”灌婴道:“当初高皇帝出兵,乃是愤于韩王信投降匈奴,而匈奴趁机侵犯大汉北疆,所以这一战并没有目标,诸将不知道是反击匈奴,还是灭掉匈奴,或者其他什么。”高后点了点头,复又问道:“卿家的目标是什么?”灌婴朗声说道:“踏平匈奴!”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尽是嗡嗡嗡的声音,张泽踏前一步,说道:“朝堂之上,不得喧哗!”朝臣这才安静了下来,高后想了想,笑道:“好,不愧是灌婴,有当年项王破釜沉舟的志气,虽然狂妄,但是不坠我大汉的颜面,好!”灌婴却没有得意之sè,说道:“太皇太后谬赞,灌婴愧不敢当!”高后哼了一声,说道:“当初哀家也听高皇帝谈过,你方才说的,高皇帝并没有提及,不过很有道理,除了这之外,还有地形不熟,水土不服,缺乏骑兵和懂得指挥骑兵作战的将领,还有最重要的一条,粮草辎重供给不足,这些劣势,卿家能够一一解决么?”
灌婴道:“回太皇太后,臣尽量为太皇太后解答,匈奴境内的地形,可以让北疆守军多多派出斥候,记下山川河流的位置以及水草丰美的地方,修······好北疆的地图,这样就有了行军路线······”高后听他说得不连贯,懒得再听,忽然扬声说道:“刘章,你来说!”我吃了一惊,见灌婴退进了班中,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心中好笑,原本以为高后看不出来,哪里知道这么快就穿帮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回太皇太后,匈奴的习俗,乃是逐水草而居,所以他们一年之中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斥候将每个季节人畜迁徙的方向和匈奴人的王帐所在标出,行军也就一目了然。至于水土不服,虽说风俗各异,但饮食还不足以影响我军,主要就是天气,匈奴地处北疆,深秋之时就已经风雪漫天,南人难以忍受如此严寒,如此我军可以选定出兵季节,草原作战,力求速战速决,若是我军chūn季出兵,入秋便要撤军,如此就可减轻严冬对我军的影响。”
高后点了点头,我见她细心听着,继续说道:“骑兵、战马和骑兵将领之事,灌将军已经练了六七年,臣相信他已经颇有心得,战马之事,只能是和匈奴交换,朝廷已经做得不错,臣就不再说什么了。”高后点头不语,我松了口气,陈平忽然说道:“君侯是否忘了一件事情?粮草辎重如何运到北疆?百姓赋税乃是三十税一,国库空虚,如何筹集大军的军粮?近几年河水泛滥,致使洛阳周遭农田淹没,尚需朝廷赈灾,敢问君侯,这些事情,该如何办?”我眉头一皱,不知道该怎么说,高后看着我,想知道我会有什么主意,我转头看了看陈平,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高后见我迟疑,微微蹙眉,问道:“刘章,这几件事情你能否解决?”我正sè说道:“太皇太后,这些事情能否解决,全在于太皇太后你的决心。”高后哦了一声,道:“你详细道来。”我拱手为礼,说道:“汉兴二十年来,天下晏然,百姓休息,次皆是惠帝之功劳,亦是太皇太后宽仁,天下垂拱而治,然而国力未有增长,为何?盖因经济未兴也。秦时通行半两钱,然则到如今,乃是三口平民之家半年花销,如此可知我大汉经济疲敝,一至于此。通行豆荚钱又太便宜,便由朝廷统一造三铢钱,发行天下,可用十年。十年之后,民生恢复,钱财多了,三铢钱自然也不能通行,便重造五铢钱,可用二十年,二十年之后,便可重新用半两钱。”
高后沉默一会儿,问道:“国库怎么办?”我想了想,说道:“大汉赋税极低,乃是高皇帝怜惜百姓,高皇帝之法,不可轻易更改,更何况天下刚刚安定,若是对待百姓过于苛刻,难免不会再有揭竿而起之事。然而国库空虚毕竟不是长远之计,臣知道高皇帝一生中最恨贾人,原因便在于贾人善于以低价囤积居奇,借大灾之年以高价卖出,不仅危害百姓,有时候更是害朝廷蒙受损失,实在可气。天下承平rì久,二十年间,余粮自然不少,然而却无人得见,便是因为已经被富商大贾囤积起来了,丞相方才说河水泛滥,而梁地和淮南战乱之后田地毁坏,但是百姓自然要吃饭,所以,粮食如今已经在这些地方了。”陈平皱眉说道:“君侯所说不错,往年一有灾情,朝廷没有粮食,只能向富商大贾购买,但粮价远远高于市肆之中的价格,朝廷也知道这些情况,只是手中无粮,奈何奈何!”
我笑了一下,这些情况司马喜和张辟疆已经告诉了我一些,当时这两人也是苦恼,但是我从后人的眼光看来,要解决此事,也不是没有办法,这时候听陈平也是发牢sāo,不禁笑道:“丞相听从太皇太后号令,以黄老之学治国,怎么忘了‘损有余而补不足’的道理?”陈平心中一动,说道:“君侯的意思是······”我露齿一笑,说道:“百姓收获之后,往往留下足够的口粮,若是有贾人收粮,多半就卖了出去,丞相为何不将朝廷也看做是个贾人呢?况且这个贾人必定是大汉最富有最有实力的商贾,百姓卖粮给商贾还是朝廷,就看谁更有实力一些了。须知粮食在商贾手中是奇货可居,而在朝廷手中却是安定天下的根本。朝廷囤积粮食,一来可以作为军粮,二来若是出现灾情,便损有余而补不足,如此便可以平抑粮价,迫使商贾手中的粮食也不得不低价贱卖,如此天下安定,同时也可以充盈国库和粮仓,这便是平准之道。太皇太后可在朝中设立平准司,掌管天下间的钱粮调度,委任得力的官员施行,三年之内,可成规模。”
我方才说的三铢钱、五铢钱的事情高后没有听懂,但是这个却听得明白,忍不住说道:“好一个平准之道,哀家看可行,丞相觉得如何?”陈平捻须说道:“臣也觉得甚好,只是君侯方才所说,商贾将手中之物贱卖,如此谁还愿意做生意?这不是和君侯方才说的发展经济起了矛盾?”我摇头说道:“丞相此言差矣,商贾个个jīng明,若是知道朝廷购买粮食,稍有些头脑的便不会跟朝廷争抢。但是朝廷必然要有朝廷的脸面,岂能和那些商贾混在一起?更何况如此这般长此以往,必然滋生贪腐之事,殊是不美。朝廷可以扶植几个大的商贾,遍布要害之地,如此不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这些是安定的,也就是分散各地的粮仓,然则粮食不可能自己长腿走到北疆,便需要再扶植商贾,将粮食运往北疆。秦时始皇帝修建驰道,不就是为了军情么?自然也可以作为运粮通道,如此便可借助牛马之力,将粮食源源不断地运送北疆,军粮之事也就迎刃而解了。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陈平听我说完,沉默一下,随即叹道:“君侯妙计,陈平叹服!好一个庙算,陈平受教了。”高后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却还是冷声说道:“丞相太过高估他了,他不过就是读了些书,耍耍嘴皮子而已,至于如何去做,还是要丞相带领文武百官去一一实行,所以重任都在丞相肩头,你们可明白?”审食其和陈平对视一眼,都是拱手说道:“臣遵旨!”
高后微微颔首,看着我说道:“刘章,你的庙算还没有说完吧?”我笑道:“太皇太后圣明。方才灌将军说了,出兵匈奴不在此时,臣估计,若是以臣说的这些来做,十年之后,我大汉可以与匈奴有一战之力,分出高下,二十年之内,必然踏平匈奴!”朝臣一听,都是心中震撼,一时殿中静悄悄的,不闻一点声响,方才灌婴说踏平匈奴,群臣都是偷偷哂笑,然而如今这四字从我口中说出,群臣却没有一个人敢笑出声。高后看着下面的沉静,忽然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十年?刘章,你用兵之道虽然出奇制胜,但却也是稳扎稳打······十年啊······也不知道哀家有没有那个命可以看到······”我听她这话说的好生颓废,突然心中一沉,一时心中好似灌了铅一样,沉甸甸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随即高后就又重新打起jīng神和朝臣商议具体的细则,并且和审食其、陈平、御史大夫等人委派官吏,我也没有怎么用心听。闲极无聊,不禁看着正在议事的高后,心中愈加佩服,忽然我眼光一侧,看到了站在高后右侧台阶下的窦氏,见她也在看着我,我报以一笑,她咬着下唇,没有任何表情。我更加觉得无趣,好容易等到朝议散去,已经是辰时二刻,我腹中早就已经饿了,想要赶回诸王馆,突然看到窦氏亭亭玉立般站在柱子旁,便走了过去。
窦氏行礼说道:“君侯,太皇太后有请!”我嗯了一声,说道:“那就走吧,我已经很饿了。”她抿嘴笑了一下,随即转身走去。我跟在她背后,正在走着,她忽然开口说道:“你好生聪明!”我有些诧异,想着她之前都对我不大搭理,这番竟然肯自己开口说话了,便笑道:“你听懂了?”她不回头,说道:“马马虎虎而已,”我笑道:“哦,你连马马虎虎都知道,真是不简单!”她笑了一下,说道:“没有君侯这样夸人的,奴婢自然是比不得君侯的博学,这马马虎虎还是知道的。”我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不多时便到了永寿宫,我见高后在内殿站着,正在踱步,便上前行礼,高后挥了挥衣袖,我只得也站着。高后看着我,说道:“刘章,哀家往rì还是小视了你,这庙算的主意,是你告诉灌婴的?”我听她这么说,也不觉得吃惊,便笑道:“原来太皇太后看出来了······”高后笑了一下,说道:“这有什么难的?灌婴平rì里看到书就头痛,他又怎么可能说书里的话?而满朝文武之中,也只有你和司马喜书读得多,但司马喜有些呆气,他跟灌婴没什么往来,哀家素来知道你是爱惹事的xìng子,不是你是谁?”我有些赧然。
高后想了想,说道:“不过豆荚钱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自小就是在临淄长大,如何知道匈奴的习俗?经济之事,书中怕是没有吧?”我笑了笑,说道:“大汉朝的现状和匈奴的事情,是司马喜告诉了我一些,经济的东西,书中有啊!《商君书》、《吕氏chūn秋》有一些。”我心中却偷笑道:“我怎么知道的?多亏了我这两千年后的记忆啊,当然,这个是不会告诉你的。”高后倒也没有追问什么,只是说道:“难为你还知道经世致用······”她回头看我站得有气无力的,笑了一下,说道:“哀家老糊涂了,这次朝议很好,很久没有这么长的朝议了······哀家都有些饿了,你也该饿了吧!”窦氏正要上前,张泽却抢先说道:“太皇太后,奴婢这就让人传膳!”高后嗯了一声,面sè温和。
我看了看又退回原地的窦氏,觉得有些诧异,高后正要说话,张嫣突然走了进来,我连忙起身行礼,张嫣坐下之后,高后问道:“长安卫尉一职,你做的如何?”我恭声说道:“这半个月来,差事已经上手,倒是也没有觉得怎么······”高后笑道:“看来你倒是游刃有余,只是卫尉一职都是事关重大,诸侯王······都是在暗中窥探朝廷的动向,职责重大,你可明白?”我眉头一皱,高后忽然说道:“其实你对局势掌控太过乐观了,有一些事情,陈平在朝堂之上不好开口,但是你要自己心里明白。”我问道:“太皇太后说的,可是诸侯王的问题?”高后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张嫣看了看高后,温声说道:“国有内乱之虞,岂能作他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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