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没有指责卫郁秦的失礼，站起身面对卫郁秦，低声道：“敢问公子有何见教，莫不是小女子在此处抚筝打扰了公子？”
卫郁秦立刻发觉了自己的失礼，立刻更低作揖，一拱到底，惭愧道：“在下失礼，方才听姑娘仙乐，不觉寻来此处，又见姑娘芳容，为姑娘光彩所摄，以为神妃仙子下凡，不觉露出丑态，失礼之处，望姑娘见谅。”
不得不说，卫郁秦念过私塾还就是不一样，不动声响即道了歉又大大的捧了那少女一把，顺便将失礼的责任丢给那少女一半。我自制力不高是我不对，可谁让你长得那么漂亮、筝弹得那么好了，这次的失礼是我自制力不够加上你太漂亮共同造成的。
无论如何，作为一个女孩子，听到别人夸自己长得漂亮，筝弹得好，还是很高兴的。不论以前听过多少，但这些恭维话还是很受用的。不过嘴上依旧要谦虚一下道：“公子缪赞，小女子愧不敢当。”只是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大上翘成一个迷人的弧度。
卫郁秦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和一个女孩子距离如此之近，何况还并不认识，十分尴尬（以杨小梅为代表的一干泼辣的青莲镇疯丫头在他心中是归为哥们一类的）。这二愣子也是够傻的，心中有什么竟然直接就说出来了。
“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啊。”
那少女啼笑皆非的看了卫郁秦一眼，轻笑道：“公子向来是这么与女孩子搭讪的吗？”
卫郁秦听着少女的口气觉出有些不对了，答道：“姑娘，在下没别的意思，只觉得姑娘有几分眼熟。”
少女笑吟吟道：“是吗。”
卫郁秦过去了最初的些许慌乱，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太唐突了。不过有了从前对付杨小梅的经验，他知道，这时候该转换话题了，便恍若不觉的笑道：“当然是了。哦，对了，姑娘，在下刚才听见姑娘所弹之曲，分明是十分欢快的，却是为何凭空带上几分忧伤？”
卫郁秦这一问似是触到了少女心中十分重要的事，果然不再纠缠刚才之事。有点吃惊，凤目圆瞪，问道：“公子能听出忧伤之意，有那么明显？”
卫郁秦看着少女的表情，自然是什么都猜了个差不多，作为下一任jiān商，他察言观sè的能力还是很好的。但脸上并不能表示出来，微微一笑，一脸的王霸之气，高深莫测道：“自然，乐曲可直达人心啊，姑娘想必是富贵中人，吃穿不愁的，还能有什么忧愁之事……”
卫郁秦一顺嘴差点将“且让老夫为你算上一卦”这等经典台词给说出口来。
少女看向卫郁秦的目光明显多了几分友好，追问道：“那公子知道这曲中是何忧伤之意？”
卫郁秦笑了一笑，心道：果然来了。不过这个时候卫郁秦也并不介意客串一把算命先生的身份。微笑了一下，佯作思考了一下，一脸高深道：“想必姑娘家中有些不快之事，令姑娘发愁，恕在下唐突，若在下没想错的话，便是姑娘的婚事了，可对？”那卫郁秦装的事要多像有多像，就差那掐指一算了。
少女身子微微一震，叹道：“说的不对，倒也想去不远。”
卫郁秦心中笑了起来，常年与在当铺呆着，经常遇见很油很油的老狐狸用一些赝品来骗当，所以在与这些老狐狸们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察言观sè中，加上卫掌柜的jīng心培养、指点，他已经隐隐有向小狐狸发展的趋势了。
富贵人家嘛，不愁吃不愁穿，要发愁无非就是生离死别，男婚女嫁。可这少女既然有心情弹筝，估计肯定不是家中人出事。那么，作为一个女孩子，最有可能的就是不由自己做主的婚事了。这种简单的推理能力对于他来说还是很轻松的。或许与现代人比，这根本不算什么，但在当时，连士人阶层都是满嘴的之乎者也，官员断案都是屈打成招，能指望他们有什么推理能力。除了那一行干内jiān的，恐怕也只有商人能训练出这种能力。
少女幽幽道：“其实，是我姐姐……”突然住口不言，自语道：“我对你说这干什么。”片刻又对卫郁秦道：“公子请自便。”
卫郁秦知道，听别人的私事不好，听到少女这么说，就不再停留，拱手道：“在下告辞，后会有期。”说罢直接转身离开。少女看着卫郁秦离去的背影不知道想些什么。
“小姐。”
少女被一声呼唤回过神来。看见一个丫鬟服饰的少女拿着一件斗篷走过来披在她身上，道：“小姐天气还是有些寒，回府去吧，别着凉了。”
少女摇头道：“没事。”
丫鬟转过头去看着刚才少女出身的方向，看见了卫郁秦已经远去的背影，问道：“小姐，你在看什么，那是谁？”
少女微微摇头道：“一个不相干的人。”
而此时，某个不相干的人也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刚才那么文绉绉的说话，真他婶的累的慌。”随即又怪道：“为什么感觉她那么眼熟呢，到底是从哪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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