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到了南方,慢慢的繁华起来。过了一些较为安定的村镇,灾民散了一些。这天只剩下他们四人同行了。陈勇说:"小兄弟,我和两位兄弟要去西平郡投奔福源镖局,如今乱世,看你年纪尚轻,不知道有何打算。若是无处可去不如和我们一起去西平郡,西平郡有个福源镖局,是家兄所开,看你有些文采,也可谋个文职,薪水不多,也当可过活。"
"劳陈大哥关心了。我叔父在东安郡有些事业,我此行要去东安城投他。只是没有走过,不知道路途"。
"有亲人可投,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世道艰难,若是将来有了些难处也可来西平找我们兄弟。路途却是好说。前面就是泾县,泾县为东安郡与西平郡的交汇之处,到泾县往东去沿大道直走就是东安郡了,东安郡是个大郡,那东安城是大城,等到了东安郡内再问明路途,想也容易。"
江湖中人重义气,轻生死,沈策听这一番话颇为感动。施礼谢过,不提。
半rì之后泾县到了。这里已经明显与北方不同。未受战乱波及,市集也是十分繁华。"泾县到了,既然小兄弟有亲人要投,你我并不同路,那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目送陈勇离去,看着繁华的市集,沈策忽然间觉得疲累无比,家里的剧变,老父的去世,一路上人吃人的事,一遍遍放映,仿佛是一场梦境。仰天长叹,人们啊,有什么罪,却要受这惩罚。沉浸在思索中,不知怎地陷入一种迷迷茫茫的状态,竟仿佛不知身在何处了。
"你个老不死的,年纪这么大了还不长眼。竟然偷到我们定国客栈来了。"
两个客栈伙计模样打扮的人追着一个老汉拳打脚踢。边打边骂"你个老不死的,饿不死你个老乞丐,呸,谁不知道定国客栈是国师定国公所开,大夏四洲都有分店,国师那是什么人物?那是神仙人物,皇上听谁的?还不是听国师的。你个老不死的竟然偷到国师的头上了。"一个伙计边追边骂。
另一个也是附和着说"那是,说白了,大夏国能屹立不倒还不是靠国师坐镇,咱们能跟着国师混口饭吃,也是光宗耀祖了,这老家伙真该死,看他那脏样子估计也是北方逃难来的流民。北方动乱没饿死他,竟敢偷到咱们客栈了。真该叫胡伦族的尖刀砍了他。"
那老汉六十岁上下,衣衫镂烂,身材瘦小。左手拄着一根乌溜溜的木杖,右手拿着两个大白馒头,颤颤巍巍的边躲避边大口去啃。
却说沈策活到十五也没进入过这种状态,恍恍惚惚中不知身处何处,只觉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漂浮在空中,尘世在脚下,整个大陆无边无际,无数的国家,无数的人口,大夏的四洲十六郡,南方的国都祁天城,北方的乱军正在乱军屠杀百姓,长平郡东面相邻的尚宏郡在向长平郡行进的军队,正在东安城教导弟弟的叔父,都如在眼前一般。自己仿佛世外之人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真真切切又与自己毫无关系。正当沈策迷迷茫茫不知所措的时候,又感觉从高空落下,无数的景物急速收缩离开视野,自己在泾县上空,泾县zhōng yāng定国客栈门口随风飘荡的大旗历历在目,大旗下刚出笼的大肉馒头还热气腾腾,一个手拄木杖的瘦小老汉想是饿急了,趁蒸笼旁的几个伙计谈话的当口,抓起来两个馒头就啃,却是被两个伙计上来边打边骂。
“住手,这老者想是饿极了,要是欠你们包子钱,我替他给了便是。你们两个壮年人欺负一个风烛残灯的老人。算什么好汉。"说话的正是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客栈旁边的沈策。
“你小子倒是好心。现在北方混乱,流民多了去了,这种老乞丐到处都是,你管的过来吗。”
“大夏如此大,流民那么多,这都是你们定国客栈的大老板国师定国公的事,那里轮到我一个穷小子管了。不过这件事,我倒是管的,谁叫你们定过客栈管不了了。”
“你……你小子倒是长了一副尖嘴。你不是替这个老头出头吗,这老头偷吃了我们五十文的包子,今天拿不出钱来,连你这个小乞丐一块打了。”
沈策看不起这种仗势欺人的下人,明知道两个伙计多要也不愿与这种人多费口舌,从怀里摸出来五文钱,扔到那伙计的脚下。哼了一声,就扶起来老者往旁边去了。沈策看着老头,衣衫偻烂,以为也是从北方逃难而来,又看那老头虽然面有菜sè却也有一股书香正气,知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就说:“"老人家,我也是从北方逃难而来。看你这样子不似寻常的农家,一时遭了天灾,咱们一时遭了灾,受了这许多难处,不与那两个奴才一般见识。只是看你如今落得如此光景,不知道可有打算?”
再看那老者却是一脸愧sè“小兄弟。看你样子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逃难至此竟然还有如此的心xìng委实难得。我却不是北方的百姓,我本是东安城的一教书先生,学士浅陋,膝下只有一女相依为命,前些年,女儿嫁人,女婿生意做的颇大,在西平郡也有些声sè,rì前随着女婿迁到这泾县相邻的嘉乐县去了。女婿夫妇倒也孝顺,前些rì派人到东安城接我过去相聚。眼看着到了泾县谁知道在山里遇了妖怪,家里奴仆一行人全部被妖怪追散了,想我一把老骨头竟然逃了出来。行李,盘缠也全部丢失了。眼看着到了泾县,嘉乐县也近了,却是实在饥饿难耐,想我一辈子教书育人,饿另人智昏,竟然做出了偷抢的勾当。”只见那老者,越说越急,脸上羞愧之sè难掩,眼神挣扎竟是有轻生的念头了。
这一说沈策也是无语,沈策虽然读书却是不迂腐,虽说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yīn。但命但不保,谈何气节。说那沈策刚满十五,就家破人亡,相依为命的老父亲也其他而去,一路上也心灰意冷,也动过轻生的念头。可蝼蚁尚且贪生,人生在世,必有所用,如何能生了轻生之念。“老人家,您大可不必惭愧,现在北方战乱,死者不计其数,想流民无数,这泾县官府竟然毫不作为,任凭百姓活活饿死,都说来是这官府的错。您这一去女婿女儿处,切不可动念轻生一走了之,只应继续教化世人,让这朝廷民风以仁义为本,才不愧所教圣贤所教。若是为这事轻生了,只能被世人骂做迂腐,当做笑谈,枉费了满腹的学问。”
老者其实也知道这些道理,只是自己教书一辈子,全靠这仁义道德所支撑,一时之间自己竟然做出了背离信念的事,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转眼之后也就想通了。若果真仁义礼数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何以如今百姓如此痛苦?苍生但如蝼蚁,一切皆有因果。只是人生在世总要有些信念支撑的。人间世道总是要有些规则支撑的。这礼数仁义却也是断然不可废的。
只是听沈策一言,得了一个台阶,不禁打量了一下沈策,看眼前这却是一个少年,身材挺拔却有些消瘦,虽说的一脸严肃,却是稚气未脱,感叹道:“老朽如今年过六十,一生问道,谁知道如今见识却不如你一个小孩子了。你总角之年就有如此见识,rì后成就必定非凡,看你样子是从北方逃难来的百姓,不知道可还有家人?要去投奔何方?”
“听您说原是东安城的教书先生,不知道可认识镇守东安城的东安郡郡尹沈平?那本是家叔父,此行本是去投奔叔父去的。”沈策年幼天真烂漫,并不知世事人心,对人也不提防。也幸得这老者是个仁义老者,当时世道纷乱,若是碰见些歹人听沈策如此说来,保不准还能起什么歹意。
“原来是沈平沈大人之侄子,果然是名门之后,沈大人镇守东安城,虽是武官出身却也有大儒的气质,勤政爱民,东安城被治理的井井有条。东平郡的人谁人不知,却不认识。这次出来之前听说北方卓尔作乱侵入长平郡,东安郡与长平郡相邻。朝廷征调长平郡守军前去抗敌,沈平大人正在整军备战准备出发。你要是去投奔沈大人,要快点过去,只怕过几个月就要出征了,去的晚了估计就错过了。”
正说着,只听有人喊到“看,那不是老太爷吗?”看时只见路那一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带着几个奴仆模样的人,赶了过来。原来是走散的仆人有的逃了命去,失了老太爷的踪迹,急忙跑回嘉乐县老者女婿家禀报,正逢女婿外出经商未归,老者女儿心急如焚带着全家老少奴仆外出寻找多rì。这rì在泾县碰见了。
眼看着老者父女抱头痛哭,沈策不由得想起来家来了。心中无限感伤。颇有天地虽大,却又无家可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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