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七婶!我发誓,说这话的人烂舌根、烂卵蛋、烂肚肠!」
「你这贼厮鸟在咒人?」另一人道。显然此人是始作俑者。
「算了算了!」老大妈七婶道:「女体盛算什麽?老太婆年轻时,满汉全席也做过!下次就做个女体盛给你们开开眼界。」
话音刚落,全场不少人激喷茶水。更有一人口中一甜,喷出血来,之後身子前仆,一动也不动了。
看来,七婶根本不知道「女体盛」是什麽南北。
正在众人扰攘间,铺子里走出一个村汉。这人又是推着一辆木头车,上面放着个大方格子烤架,架下放着个三个大炭火盘。洪洪烈火,烧得正旺;脂油下滴,吱吱连声。
众人一见架上所烤之物,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看得出,那是一只硕大无朋的野猪,虽已斩成碎件,但依然堆得满架子都是。
「嘿!原来前几天叫我们夜里别外出,就是为了要料理这家伙?」
「早点告诉我们嘛,让我们也帮忙一下。」
「算了吧,你们去只有越帮越忙。」七婶说道:「这山头虽然有野猪山鹿,但只有这一只为害村子。村长说不要声张,可别惊动外面,就和高长官两人上山,花了三天,悄悄地打死这畜生。」
「难怪前几天我夜里听到枪声醒来,还以为是错觉呢。」管工韩福道。
「不是我老太婆夸口,这种野味的肉得花功夫处理,否则羶臊不中吃。」老大妈道:「年轻时我呀,就靠这一对手,在外头大饭店里打工,学得一身本领。不然我那老头儿死了,凭什麽本事养大两个儿子?只可怕我那老头子看不见了。」
七婶说着,突然悲中从来,以手擦眼。
那推着火炉的村汉,见到七婶流泪,突然走前,拿出手帕,默不作声,替她抹泪。
「唉,七婶,你次次都提这个,我也能背出来啦。你两个儿子都四十多岁了,孙子也有了。也不必留在乡下,赶快到城里找第二chūn啦。」一个缺了只门牙的工友道。
「明仔乖,肉熟了,分给大家吃。」七婶拍了拍那村汉脑袋。
众工友开始分食野猪肉。
「不是我造作,动不动就流泪。」七婶对那缺牙工友道:「寡母带孩子的辛酸,你又怎体会到?」
「是崩牙狗嘴贱,七婶别理他。」管工韩福口中嚼着肉,含糊道:「其实我想问很久了。你大儿子到外面城里,做了大老板,为什麽不接你出去享清福?是因为他吗?」暗暗指了指那村汉。
「我有手有脚,干麽跑出去烦我儿子?」七婶道:「外面房子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托村长的福,这里有水有电,风凉水冷。迟一点你们建好了路,就和外面一样的方便。我又何必跑出去受罪?」
「说到底,都是怕小儿子在外面吃亏吧?」崩牙狗道。
「去去去!我大儿子做生意,小儿子到英国留学做医生了!」七婶忙道:「他呀,不是我儿子。」
韩福和崩牙狗道:「他不是你儿子?」
「他……应该算是村长的堂兄。」七婶有点吞吞吐吐的,却不忘撇清:「他叫阿明。小时候在家里玩火,差点将整个村子烧成白地。连他父母在内,死了好几个人。他自己也成了这样子。」
韩福道:「原来如此。我来这里吃饭,见他老是不吱声,除了干活就不睬人。样子又不像外面见到的蒙古症病人,还以为他看不起我们粗人呢。」
「你开玩笑了。医生说他脑子吓坏了。村子里说他是罪魁祸首,没人肯收留他,只有山上佛寺住持,留在寺里,好心照顾。」七婶道:「工程一开始,老和尚也得道上西天了。我就让他在这里帮忙。」
「我记得我记得!」崩牙狗抢着道:「那天呀,又是jǐng察,又是直升机的。我还以为工程犯了皇法呢。原来是死了个老和尚。」
「如此他也真够命苦的。」韩福道:「那为什麽不让到外面的福利院去住呢?」
「嗯,本来应该丧身火海的,能够无忧无虑地多活三十几年,他也赚到了。」七婶眼泛泪光,道:「以前看过部电影,讲的就是这种傻子。城市里容不得他们啊。这里有山有水,又没有人欺负他,何必要出去?」
正谈话间,一个修长的身影在山路出现,正是刚刚被「rì本鬼子」召去的黑妹。他人未到,已闻到香味,急忙跑来,挥手大叫道:「喂!留点给我。」
「呵呵,我还以为你吃rì本大根吃饱了。」崩牙狗嘲笑。
「少讲两句。」韩福道:「大姑娘害羞哪。」
黑妹脸皮通红,坐到韩福身旁,骂道:「靠!我就知道你们狗嘴不出象牙。他只是交带我几句话罢了。」
这时,阿明端了一双筷,一满碗饭,放到黑妹面前。他面带傻笑,指了指那架子上的猪肉,道:「好吃。快吃。」
韩福道:「哈,这厮虽然在这铺子帮忙,却是细皮白肉,一双手妞儿似的。」
「你有所不知。照顾他的大师呀,很有学问的。近朱者赤,就算是傻子,也熏陶成博士了!」
「不知道七婶你会不会把他熏陶成大厨师……」
崩牙狗原本还在说笑,黑妹正在据案大嚼,其余的不是吃饱了瞎吹就是还在扒饭。突然,所有人都停止了,目光都落在山路上。
一个美貌女子,俏生生的站在路上。黑衣黑裙,白肤胜雪。云鬓及肩,唇若红玫。虽然山路崎岖,脚上穿的却是对高跟鞋。真不知她是如何走到这里的。
「女体盛的材料?」
不知道是哪个人嘴里蹦出这麽一句。
「好!」
有分教:扯衣捶胸拦路吼,吼声直冲干云宵。究竟此女下场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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