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很快亮了，饥饿很快代替了孤独。
何秋媛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找来的闪果，放眼望去，森林里只有浓密的树，连些低矮的灌木丛都没看见。她想，她大概是要死在这儿了吧。不过她还是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去。
永远是葱翠高俊的树，没有尽头，天也永远是灰白色的，还好的是已经饿过头了，不过她知道，如果自己再没找到吃的，她早晚会饿死的。
不一会儿，路变得陡起来，坡度很大，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
是在下山吗？无论如何，这是好事儿，至少可以离开这座走不完的山。
没走一会儿，前面的树似是疏了一点，走近去细一看，是路！
路面没有石板铺成，甚至连细石子也不是，但分明是一条路，泥路。
这已让何秋媛欣喜若狂，终于有了前进的方向。
泥路崎岖坎坷，望不见头，但很明显，这就是下山的路。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黑影。
瘦弱的身躯看似弱不禁风，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线衫，胸前却还有血迹，他是秦衍谌。渐渐靠近，他双眼黯淡无光，像是开始时的冷漠，他也看到了何秋媛。
“真巧，我们又碰上了。”终于还是秦衍谌先开了口。
“嗯。”何秋媛战栗着，无话可说。
不再有人说话，一阵沉默。
秦衍谌先转了过去，背对着她，并说：“我应该感谢你，你让我成功地掌握了我内心的恶魔之力，呵呵，现在，我是真正的威廉！”
说完，他捏紧了拳头，黑暗渐渐笼罩了他，羽化了翅膀，助长了犄角，脚下亦是火焰四射。何秋媛再次看见了秦衍谌变成恶魔。
“就像这样，我可以自如地便成恶魔和变回人形了，”那恶魔又转了回来，面对着何秋媛，“我现在是一个合格的恶魔了，恶魔王子——威廉·道格拉斯。”
何秋媛泪光闪烁，她出卖了他，他没理由饶过她。
“如果你要选择离开，我不拦你。”威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令他没有想到。
何秋媛依旧不答话，愣了一会儿，快步从威廉身边走过，只留下晶莹的眼泪。
她不知道他已在这儿等了她一天，她不知道他在要落泪时转过身去，她不知道他在泪珠要滚下时变成了恶魔。
因为恶魔不会流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威廉沉声道。
威廉脚下蓝火点点。
2
山路变得平坦了些许，果然，前边已看到了宽广的平原，只是依旧是泥泞的地面和积水坑，偶尔凸显的枯树和顽石，一切似是没有文明的景象，蛮荒之地。
何秋媛突然想到自己就算走出了森林又怎样，依然孤单无助，流浪在这片未知的大陆。
或许，或许明天我就会死吧？
何秋媛无奈地笑道，什么流浪，根本连明天都活不过，哪来的流浪？
随山路走下去一路留下泥泞的脚印，平原看似就在眼前，但还是要走很久的山路。饥饿不期而至，何秋媛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怕是又到了吃饭时间了吧？
总是阴沉沉的天更本看不出来时间，除了可以分清白天和晚上。她现在想着宁可被那幢楼压死，那就没那么多痛苦了。想家，回家的欲望如此强烈，这时她才念着父母的好。
在家有棉柔的床，有随手可得的食物，有家庭的温馨，放我回去吧！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忽来一阵风，将她拉回这个世界。真是久违的风，只在上山时才感受过，但山间依旧沉寂，寂得可怕，现在对她威胁最大的反而是人类和神，走到了平原上，至少可以清楚周围的动况，不至于这么提心吊胆的了。
结果到了晚上，她还是没有走出这座山。夜来了，混浊得恐怖，把所有颜色都熏染成了墨绿色。
等天明在走吧，看来今天又只有睡山里了。
3
模糊的记忆告诉她现在应该还是夜晚，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地有知觉？
从何秋媛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就没在晚上做过梦，但一旦在晚上睡着也不会无缘无故醒来。现在只是隐隐地感觉身边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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