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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兄弟情(1 / 1)

() 经过了一天的奔波,王天涯终于登上舍身崖,然而此时王天涯却看道了令他血脉贲张的一幕,他死死地盯着前方,怪石嶙峋的冰冷的山壁上,一个血人被钉着,惨不忍睹,月光洒下,依稀辨认出是韩风的模样。剑七伤右手一抖,插在韩风胸前的七星龙渊剑瞬间回到他的手中,韩风跌落下山壁,而剑七伤却纵身而起,一掌拍在韩风的胸口。

王天涯晚了一步,他上前抱起韩风,这一剑是穿胸而过,伤了心脉,鲜血染红了半片衣襟,肋骨更是断了数根。不远处的一块山石上,插着小半截拐杖,韩风的右腿,是王天涯弄瘸的,王天涯痛不yù生!他用颤抖的右手卷起了韩风的裤脚管,赫然入目的,是胎记!韩风的左腿上果然有胎记,原来韩风就是自己的亲弟弟!王天涯眼前发黑,只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张口喷出一股鲜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弟弟的影子一直萦绕在心头,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他走遍了天涯海角,扒了多少人的裤脚管,为此与多少人恶斗过,徘徊在生死边缘,更是无数次在梦中的见到弟弟的样子。到头来终于找到,可自己的弟弟再也救不活了,天意弄人!王天涯变得痴痴呆呆,他紧紧地抱着韩风,好像生怕会再次兄弟分离。忽然他发现韩风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物件,慢慢得掏了出来,是半枚玉佩,王天涯擦干玉佩上的血迹,只见上面刻着两个字:“弟”,“心”。王天涯又从怀中掏出了自己那般枚玉佩,那上面的字迹是“兄”,“同”,两块玉佩终于吻合道了一起,这时秘密终于豁然开朗,这块完整的玉佩上,赫然刻着四个字:“兄弟同心”!这才是十七年前剑神王九天临终前的夙愿,兄弟同心!

一切都揭晓了,王天涯看着这块玉佩,jīng神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上,当时家里来一批强人,眼看着族里的人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中,父亲王九天带着伤势拼死护着自己兄弟两个,当时弟弟还小,父亲给了我们一人一枚玉佩,留下了一句话:“天涯,照顾好你弟弟!”然后就把自己和弟弟塞进了狗洞里。可是,自己却辜负了父亲!弟弟死了!王天涯大吼一声!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剑七伤,如一尊杀神,带着满腔怒火,屹立在凛冽的寒风中。

一个人说话越少,就越可怕,王天涯无疑是一个极端可怕的人,当剑七伤见到王天涯那通红的双眼,心中不寒而栗,传说中的狠人,不到万不得以还是不要得罪。剑七伤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大战一场他也消耗了不少,韩风的顽强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更何况七剑阵法已经破了,剑七伤正准备悄然离开,他犯不着与再次恶斗一场。但王天涯显然没打算放过他,王天涯抬手就是一剑,纯钧剑脱手而出,既快且狠,带着肃杀之气,带着复仇的心,那是王天涯的逆鳞,触之即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剑七伤和王天涯隔着老远,不料王天涯这一剑瞬间即到,情急之中,双手托剑往前推去,纯钧剑斩在七星龙渊剑上,两把绝世好剑第一次碰出了仇恨的火花,七星龙渊剑被斩成的狐形,剑七伤脚踩天星步法,倒退十几步,一直退到峭壁旁,背靠山石,双臂借力,这才化解了王天涯的这一剑。

“王天涯,你我无冤无仇又何必咄咄逼人?”剑七伤急了,他哪里知道,韩风就是王天涯的亲弟弟!他杀了王天涯这个世上的唯一亲人,灭了王天涯的希望,十几年的寄托。王天涯也懒得理会他,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杀了剑七伤,哪怕一命换一命。他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剑在手,大杀四方,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纵横错杀,纯钧剑上下纷飞,已入无人之境,直杀得剑七伤胆战心惊,七剑杀阵被韩风所破,剑七伤失去依仗,锐气尽失,瞬间连中三剑,若是王天涯左手尚在,由左手使出最强剑招晓风残月剑法,恐怕他已然饮恨。

舍身崖上,两人持久恶斗,剑七伤两只手竟然敌不过王天涯一只手。朦胧的月光下,漫天黑云翻滚,似乎要无情压下,与那山化为一体,那壁立千仞的山崖,就仿佛是敞开的地狱之门,正在向当世两大剑客招手,山崖上凸出的几块大石早已被削平,王天涯勇不可挡,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剑刺去,残月剑法,纯钧剑破空而去,此时不杀更待何时!剑七伤根本就挡不住这至强一击,无耐之下一把抓住了纯钧剑,指间鲜血汨汨而出,纯钧剑为之一滞,王天涯大喝一声,斩断剑七伤三跟手指,余势不绝,一剑刺向剑七伤的咽喉,这是王天涯的绝杀,倾注了其毕生绝学,凌厉而霸道,就算是韩风的巅峰状态,也只能用一条腿的代价接住王天涯的绝杀!剑七伤从来没想过,原来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他几乎要闭上来了双眼等死,心中暗道:“罢了,罢了。”剑锋已然刺到了他的咽喉,然而这时王天涯身子一晃,喋出了大口献血,“哐当”一声,纯钧剑再也拿捏不住,断肠散的毒xìng终于发作了。

王天涯心如刀绞,额上汗水滚滚而下,目光涣散,口角溢出鲜血,发髻无风自散,状若癫狂,跄踉后退。剑七伤一愣,见王天涯情形,知道八成是毒xìng发作的征兆,心头大喜,暗叫一声:“天助我也。”七星龙渊剑无声无息地到了手上,快速地向前刺去,王天涯脑子一片眩晕,迷迷糊糊中只见前方一道剑光,就像是死神镰刀,要收割自己的生命,然而虽有意思意识,但这一剑,已然无法躲避!

王天涯心中不甘,大仇未报,他不屈,难道就这样死了,他眼睁睁地看着七星龙渊剑刺来……就像斩杀韩风一样,剑七伤的剑无情刺进了王天涯的胸膛,刺进了一寸两分,只刺进一寸两分,因为他已经没力气了,因为有另外一把剑鬼使神差地从背后插在他的胸口,这把剑是太阿剑,韩风的太阿剑!剑七伤缓缓地转过身去,嘴角溢出了一缕献血,眼睛挣得铜铃似的:“是你,你还没死!”

天上乌云散去,漫天星光洒下,一切都寂静得如此可怕,画面就定格在这一刻。韩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自己都说了,老子九条命,哪能这么容易死?”

“你,你,你竟然装死!”剑七伤怒火攻心,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动着七星龙渊剑,韩风冷哼一声,手腕一抖,太阿剑穿过了剑七伤的胸口,带着他的尸体跌落进深渊。

舍身崖上,韩风与王天涯四目相对,竟无语凝噎,这一份宁静,不想去打破。刚刚韩风的确是在装死,本想趁其不备斩杀剑七伤,后来王天涯上来,当他从怀中掏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半枚玉佩后,韩风就知道和王天涯肯定有这不同寻常的关系。

“你为何要救我?”韩风道。

“因为你是我的弟弟,是我找了十七年的亲弟弟!”这句话,王天涯已经憋了十七年了,这个场景,王天涯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了,在梦里。

韩风心头一震,想起了十年前养父去世后叔叔的话,“小子,你并不是咱韩家亲骨肉,不要妄想分我兄弟财产,趁早打点行李,从哪里来就哪里去吧!”从此以后,韩风就开始浪迹江湖,身边,只有小玲子陪伴。这一切似乎验证了王天涯的话,不管是真假,韩风宁愿相信这是真的,王天涯以死相救,这样的兄弟,谁不想要!

这时王天涯道:“我之所认定你是我弟弟,不仅因为你腿上的胎记,还有这个……”他又从怀中掏出那枚完整的玉佩,仔细摩挲一阵后递给了韩风,道:“这是我们父亲的遗物,是剑神王九天的遗物,你,收好了。”

一枚玉佩,外圆内方,兄弟同心,其力断金!

韩风盯着这枚玉佩,不知何时眼角已然噙着泪水。他,明明中了我的断肠散,只有三天xìng命,却不顾自己安危舍身救我,他,明明被我一剑砍了左臂,却不计仇恨只记亲情,他,找了我十七年,这样做,值吗?

韩风暮然在王天涯那沧桑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容。

“你笑了?”韩风道。

“你哭了?”王天涯回应着。

“我斩了你一条手臂。”韩风对此恋恋不忘。

“我也伤了你一条腿。”王天涯亦触景生情。

生命犹如昙花一现,江湖多少恩怨情仇,多少名利,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王天涯身体痉挛,又吐了一大口鲜血,毒xìng发作得越发厉害了,他瘫倒在地,痛苦地捂着肚子,断肠散,世间最厉害的穿肠毒药,并且无药可解,三天xìng命已然为时不多了,更何况这场恶斗更加加速了毒xìng的蔓延。韩风急忙捡起地上的纯钧剑,以剑拄地,扶起王天涯,把他背在身上。

王天涯睁开眼来,见自己在韩风背上,急忙挣扎道:“你的腿,不便,还有剑伤……伤了心脉,再不治疗,恐怕……”

韩风道:“我有九条命,老天收不了,哥,我背你下山,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能解了你的毒。”

王天涯道:“不用,我已经无药可救了,倒是你,咳咳,你快放我下来,我来为你疗伤。”

韩风置之不理,拄着纯钧剑,背着王天涯,一瘸一拐地向山下走去,一步一艰难,一步一喋血,身后一片殷红。刚迈出十余步,韩风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被剑七伤伤了心脉,虽然还有一口气,但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没想到我们兄弟二人竟然能够死在一起,只是,只是大哥对不住你,让你从小就受苦了,我若能早些时候找到你……”王天涯牙关打颤,好不容易从嘴里吐出了一句话。

“大哥,其实是怪我,要不是我断了你的左臂,又给你下了断肠散,我……我死不足惜!“韩风痛恨自己。

“以往的事就别提了,有生之年我们兄弟二人能够相聚,老天待我也不薄。”王天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似乎失去了知觉,他的脑海里,又上映了十七年前的那一幕,剑池被毁,亲人一个一个离去,父亲更是喋血不已,把兄弟二人推进狗洞,最后那句话始终萦绕在心头:“天涯,照顾好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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