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冲曾想过这样一来发展的速度虽然快了不少，但办学校买车这些都是要花大钱的，很可能会引起身边人的注意，比如说李睿。可他细一想又觉得没多大关系，官场上对这些私下的事情大都云山雾绕讳莫如深，就算是双方碰在一起闲聊，也多半会打机锋，讲究个含蓄，有时却因此造成误解。当然，即便李睿真的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说阿木中了彩票，反正这事也是真的，并没有骗他。
虽说明霞村是个传统渔村，但现在已经很少人打渔了，村子里只有不到一百户人家，村间的羊肠小道仍然是土道，可见村里的经济环境并不乐观。几栋白sè小楼和几排农屋交相辉映，倒也别具一番江南特sè。
一行人结伴而行，只用了几分钟便来到一座废弃的小学。空荡荡的校园里长满了蓬松的杂草，完全是一副荒凉景象。
黄杰在一旁解释说，这个被废弃的校舍是在上世纪80年代末，村里发动群众捐款捐物修建起来的，保证了孩子就近上学的需要。但随着经济和城市化、集镇化的发展，大量的人口向城市、集镇转移，十年前这所小学因生源少被撤并了。现在村里的小学生都是到镇里的中心小学读书。这个村的地理位置不是很好，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历史文化背景和特sè，因此没能成为区里重点开发的旅游项目。近些年来，不但村里的人口越来越少，经济发展也比较缓慢，这个小学就被搁置、废弃了。
徐冲听过之后点点头，这种废弃的小学在华国的农村有很多，他的老家更为常见，只是没想到经济非常发达的海京也会出现这种现象。其实不只是小学，如今很多乡镇初中也存在同样的状况。
处理这种废弃学校的办法无非有两种，一种是改造后继续使用，例如改成敬老院、农村书屋、村委会等等，但这些改造过的设施往往和小学校存在同样的弊端，废弃的现象也常有发生；
另外一种就是拆除和变卖，这种处理方法是和村里的经济发展密切相关的，经济发展不起来，村里的人大多出去打工，村里的很多土地就会被闲置，有的土地虽然是承包给了个人，但效果并不好。
徐冲听不少大城市里的同学讲，大城市郊区很多承包农地的责任人，他们的目的并不在于经营，他们只是想占地，然后妄想在未来获取拆迁所得或是转卖给工厂企业。这种现象最为可恶，明明是土质很好的农家地，承包后的庄稼反而没人好好打理，滥用甚至不用肥料，使土质越来越差，最终造成粮食产量减少，老百姓的口粮田就这样被荒废了。
徐冲有时不禁会想，这些年的粮食连续增产到底是怎么来的，有多少人真正去农村看过，还是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徐冲去过的地方并不多，只有自己的家乡和海京的一些乡村，只从这些地方的农村看，他没有看发现任何粮食增产的迹象。目前的国际局势风云突变，未来会怎样谁都无法预料，万一突然发生某些不可控制的国际xìng冲突，全球经济一体化很有可能遭到破坏，如果那时才发觉国内的粮食产量有问题，可就后悔莫及了。
面前这座小学就属于半废弃状态，说它半废弃，因为徐冲发现不少校舍里面居然还住着人。黄杰解释说他们都是外地人士，来海京打工的。有一间校舍被村里改成了集体宿舍，租金非常便宜，一共住了六七个人。但承包的事情他已经和村里的领导说过了，如果徐冲和阿木觉得满意，他马上就给村长打电话，让这些人立刻搬出去，然后就可以签合同了。
徐冲觉得这样赶人走，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便说可以让他们先住着，什么时候找到房子再搬，如果他们有人还没找到工作，阿木又觉得那人适合做小吃店的服务员，那就更好了，搬都不用搬了，直接上岗就业就行了。
徐冲目测了一下，算上小cāo场，学校的总体面积大约有三千多平米。黄杰和阿木说，村委会定的租金是一年十万，也就是每平米每天的租金在0.1元左右，而附近乡镇的小型工业区的厂房出租价格最低是每平米每天0.2元，在海京这个厂房出租价格差不多是最低的了。
可徐冲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值，这里只有六间小教室，一个办公室，建筑面积超不过四百平米，其他地方都是荒地，自然不能和设施齐全的厂房相比。每个月花八千多的租金，已经可以租一栋很不错的远郊别墅了，而这里面住的十来个人，每人每月只交一百块的房租，一个月加起来只有几百块，从机会成本上计算，村委会赚了十几倍。
但是这些事情又无法说清楚，因为大城市农村土地的承包问题一直是农村人关注的焦点，别看这个破地方现在废着没人管，一旦有人想把它利用起来，立马就会蹦出一群人质疑。虽然徐冲也可以像某些地方势力一样不理不睬，甚至采取某些欺瞒手段，但万一那么做了，他心里面会很不舒服。何况他得来的钱本身就是取之于彩民的，补贴一些给他们也是应该的，但如何补贴却不能让村委会说了算。这些农村最基层的干部，素质如何就不用多说了。
黄秘书当然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他看到徐冲和阿木有些犹豫，便把话挑明了，说这个价格并不是底价，如果真的想要的话，他有把握把价格降到一年两万。
盯着黄杰充满表现yù的表情，徐冲猜测他肯定早就和对方联系好了，刚才说的十万只不过是在打马虎眼，然后他再透露出这个底价，一方面彰显了他的能力，一方面也是为了表功。
别看徐冲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学生，但上次公安局之行，黄杰从李睿对徐冲的态度中就能发现两人的关系不简单，能让tz党这么看重的人必然是有原因的，再加上姜局似乎有求于李睿，所以黄杰的表现才会如此热切，他所做的一切并非是给徐冲看的，而是给徐冲身后的人。徐冲当然也明白这些不能言传只能意会的东西。
想起李睿，徐冲的心头突然蒙上了一层yīn云。他和李睿虽然现在是好哥们儿，但常此以往，双方的平衡必然会被打破，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人总要长大的，也会变得越来越现实，可有时候这并不是阻碍朋友情感交流的最主要因素，如果双方没有严重的利益冲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随着人的长大，私人空间的需求相对就会变多，朋友聚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变少，沟通也会随之减少，没有良好而持久的沟通，双方就会越来越感觉生疏，无意间便筑起了一道陌生的壁垒。尤其对于那些身份相差悬殊的朋友来说，时间和空间造成的疏离感更为致命，即便是真心相交，这种感觉也是不可避免的。但徐冲相信，在那天到来之前，他一定可以赶上甚至超过李睿前进的步伐。
对于黄杰的卖好，徐冲微笑着坦然接受，这时他开始觉得自己在某些时候某些人面前，应该表现出一些上位者的姿态了，虽说这个上位有点狐假虎威，名不副实，但也聊胜于无，权当是心理素质的锻炼和改造吧。第一次使用这种姿态，面对的人是黄杰，好像是一个很不错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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