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相剑（1 / 2）

() “铁先生，铁先生……铁先生在吗？”

时值正午时分，皇家卫队队长肖尔骑着白马立于皇城根的铁匠铺外焦急的等待着。

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看了看肖尔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肖队长……找我爷爷有什么事吗？”

肖尔看了看这个少年，他的肤sè中透露出一种异于常人的黝黑，肖尔知道那是长期在铁匠铺里被炙红的金铁炙烤所致。

少年见肖尔只顾打量自己不说话不禁有些不满地道：“肖队长，到底有什么事儿？我可忙着呢！”

肖尔道：“请转告你爷爷，卫队今天为新兵引进了一批武器，请他老人家去鉴定鉴定。”少年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等等，我去请示下我爷爷。”说着关门走了进去。肖尔叹了口气心道：“还开铁匠铺呢！门都不开，这个态度怎么做生意？”

就在肖尔正为这铁匠铺的生意感到伤脑筋的时候，一个老人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什么不行？你个臭小子，跟我学了这么久，连鉴定兵器这么小的事都做不来吗？”少年的声音道：“人家请的是你又不是我！”老人咆哮道：“现在我要你代我去，你小子到底听是不听？”少年道：“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又不是没空，整天盯着那个破烂铁壶看来看去，我早晚给你丢掉！”然后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过不多时，少年肿着眼圈走了出来道：“算啦，我跟你去罢！爷爷今天去不了啦。”肖尔道：“怎么回事？”少年道：“刚才爷爷打我的时候一拳抡空……用力太大，一时收不住手，撞墙上了。”肖尔道：“他不要紧吧？”少年道：“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过一会儿就好了。”肖尔看了看眼前的少年有些担心地道：“你去……你行吗？”

少年看了看肖尔道：“把你的佩剑拔出来。”

肖尔知道这少年是想向自己展示下自己的本事，于是依言将剑拔了出来。

少年仔细看了看肖尔的佩剑，用手指叮叮叮叮弹了几下道：“本来是把好剑，不过太长时间没有保养，如今它的寿命已经到头儿了。”肖尔笑道：“别胡说了，这把剑跟着我已经……”话未说完，只见少年从腰间掏出一把黑黝黝的锤头，对准肖尔的佩剑咣当一声砸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这把跟随着肖尔征战许久的宝剑就此断为两截。

“你看我行不行？”少年道。

肖尔惊讶地都有些合不拢嘴，连连点头道：“行，当然行，不过我这把剑……”少年将两截断剑丢到铁匠铺内道：“放心，我给你重铸，不过这价钱嘛……”肖尔道：“好说，价钱好说，你只说需要多久就好了。”少年道：“快则十天，慢则半年罢！”肖尔道：“快慢怎会相差这么多？”少年道：“铸剑是要看心情的。”随即向肖尔一伸手，自我介绍道：“我叫铁马，见习铁匠，铁马。”肖尔奇道：“以你的水平，怎么还是见习铁匠？”铁马道：“那也没什么，在爷爷眼中，我永远都是个初窥门径的小屁孩儿。”

肖尔闻言哈哈一笑，俯身将铁马拉上了自己骑的白马，带着他往王宫而去。

这是希斯王国一个寻常的正午，在整个的洛丹鲁尔大陆上，人类建立的王国一共有三个，而希斯王国则有幸成为三个当中势力最弱的一个。

当然，说它弱或许不太正确，因为他有全大陆最jīng锐的皇家卫队。但是与探索智慧奥义的多智国以及建立在地底下的黑牢国相比，希斯王国就显得是那样的没有特sè。希斯王国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因为在这个王国当中几乎什么都有，但是什么都不jīng，如果把它比喻成一道菜，那就是牛杂火锅，把他比喻成一样东西，那就是垃圾堆。

肖尔带着铁马一路狂奔，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皇家卫队的训练场，只见在空旷的训练场的一角，整齐地站着一队新兵，在新兵前面不远处的一排桌子上，并排放着数十把长剑。

“这批新剑是我们特意到火山区另一端的赤铁山请矮人兄弟帮我们打造的。”肖尔有些自豪地道。“矮人的炼铁技术整体水平是很高，但要就个体来说，水平就未必有多高！”铁马道。肖尔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他们跟你是同行，同行是冤家嘛。”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那一排长剑跟前，在剑的旁边站着一个矮人大使，这矮人大使名叫伯克兰，是负责运送这批长剑的矮人官员，刚才肖尔说要请本国的铁匠来验剑，这使得伯克兰颇为不高兴，希斯王国的铁匠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一堆狗屎，自己的族人用引以为傲的炼铁技术辛苦打造出来的武器却让一坨狗屎来检验，这让伯克兰觉得受到了很大的侮辱。更何况现在跟着肖尔前来的还是一个黄毛小子。

伯克兰看了铁马一眼，有些愤怒地吹了吹自己的胡子冲肖尔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们的技术，可以不要拜托我们做，现在你请这样年轻的铁匠来检验我们的心血，我觉得这是对我族人的侮辱，我要把这批剑都带回赤铁山，然后我们的国王会派来一个新的使者，到时候还请你们的国王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侮辱我们。”

伯克兰说完就转过身去开始收拾那桌上摆着的长剑。

铁马见状心里颇为不快，这小矮子竟然如此瞧不起自己，当即走到桌前抓起一把长剑道：“这就是你们的心血吗？”伯克兰扬了扬眉毛道：“此剑，你读得懂么？”铁马嘻嘻一笑，仔细地观察了那剑的每一处，最后缓缓地道：“此剑虽然看起来还算工整，但是受力不匀的地方有很多，并且这把剑前前后后至少换了三个锻造者，这就使得这把剑整体上的水准不平衡，可以说是破绽百出的一把剑。”

铁马说着从腰间解下那柄小锤头，对准手中的长剑当地一声敲了一下，这一下刚好敲在剑身最薄弱的地方，咔嚓一声，长剑断成了两截。

伯克兰听了铁马的话心里大为惊讶，因为这批剑锻造的时候是分成了不同工序的，从毛胚到半成品再到最后的成品，每一个环节都由不同的人负责，刚好每一把都是经过了三个锻造者。这样的剑已经属于剑中上品，但是眼前这少年不但看得通透，而且只一锤就将其击断，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铁马却没有理会伯克兰，在伯克兰做出以上思索的时候，铁马已经稀里哗啦地砸断了五六把剑。

伯克兰见状赶紧制止了铁马道：“别砸了，别砸了……算你厉害。”铁马嘴角一扬，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道：“哼哼，这就是你们矮人所谓的天下无双的工艺么？”伯克兰额头上冷汗直流，缓缓地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剑道：“小子，你不要太嚣张，先读懂这把剑再说。”铁马冷笑一声道：“还不服气么？”说着接过了伯克兰手中的长剑。

只见这把剑表面上似乎有些粗糙不平，但是锋刃处却寒气逼人，更令铁马惊讶的是，纵观整把长剑，竟然没有找到一处落锤点，难道说，这把剑竟然是一把没有经过任何捶打，自然形成的天剑？但天剑是只在传说中才出现的呀，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官员拿来当做佩剑？

铁马越想越是不得要领，最后只得长叹一声，将剑还给伯克兰颓然道：“矮人国天下闻名的炼铁技术果然名不虚传，此剑……我读不懂。”

铁马相剑的时候伯克兰也是紧张万分，生怕一旦被他看出剑中的技巧，自己将搞得颜面尽失，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伯克兰看着表情颓丧的铁马道：“年轻人，你作为铁匠的水平已经很高了，之所以读不懂这把剑，是因为你的阅历还太少。无论如何，你的技术中有许多值得我们矮人学习的地方，如果你愿意，赤铁山的矮人随时都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