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纸醉金迷。除了这个词,谢易已经再也找不出其他的任何话语来形容这个城市。
谢易来自一个离上海很远的农村,从家里到上海他用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的经历是别人所不能想象的,先是步行二十里路,从家里到达乡镇,然后坐车两个小时,从乡里到了县城,从县城坐汽车六个小时到了地市,然后再火车站排队买票,从长达百米的龙尾到龙头他耗费了另一个六小时的时间。买到了第二天中午的车票,本来是有更早的车的,但那车票太贵,谢易不舍的也不允许自己那么浪费。当然,最便宜的车也是最慢的那种了。一般的车到上海需要差不多十个小时的时间,而谢易乘坐的这趟临时加开的客车,却足足用了二十九个小时才抵达上海。
火车上列车员向谢易兜售过三次乱七八糟的东西,谢易花了五元钱买了一个水笔套装,一支笔加上两个笔芯。如若不是在列车员兜售期间他的行李被人动过四次,他一分钱也不会花。火车票加上这五元钱是自出生二十年来谢易给火车站的仅有资助。
这次是谢易第一次见到火车的样子。
三天以前谢易到过最远的地方时县城,他在哪里读了五年的高中。一个偏远小镇跟上海的差距足以让人手足无措。
谢易已经在火车站前广场上转了两圈,校车看见了很多,就是没有看到所谓的儒雅学院。在收到这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之前,谢易从来没有从任何途径知道任何关于这所学校的任何资料。
由于种种的原因和事故,高考结束以后谢易不得不消失了一段时间,消失前谢易跟李红岩一起出去吃了一顿饭,还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算是告别宴吧。高考志愿是李红岩帮他填的。
儒雅学院。有点复古的感觉,若是五百年以前,或是更早的时候,学校能叫出这个名字,肯定很牛逼!不过,现在还有学校叫这个名字,让人感觉挺装逼的。
这世界是一个只相信物质的世界,在这世界里琴棋书画,诗书礼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儒雅也已经是上个时代的故事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谢易宁愿再复读一年。只可惜这样那样的事情接连的砸在他的身上,那是他已经不能承受之重。
在火车站的一个角落,谢易终于看到儒雅学院的条幅。条幅下放着一张桌子,三五个学长懒散的趴在桌子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旁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辆车,很小很小的一辆车,跟别学校的校车比,这辆车似乎更像是乡镇的公交。
当然,如果谢易认得出那辆校车上的标志的话,他绝对不会这么想了。
谢易背着行李走上前去,那几个人看着谢易越走越近,一脸惊诧随即变的很恶劣的表情。他们再三的让谢易确认自己要找的学校就是儒雅学院,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学院。如果不是通知书和学费在离家之前已经被母亲缝在内裤上,谢易真有一种把通知书摔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仔细的研究的冲动。
谢易提着一个很的行李袋,里面放着被褥和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上还背着一个被子,被子里面鼓鼓囊囊的看的出塞了很多的东西。
一个带着耳钉的学长很不耐烦的提出要看下录取通知书,这让谢易很郁闷。谢易经常会郁闷,每次郁闷的时候都会大脑短路小脑进水,同时闹皮层结冰。
“切。”谢易给予的答复就这个一个字。然后再不理会任何人,直接往儒雅学院的校车走去。
耳钉男一下子楞了。其他几个学长似乎也有点脑子不够用的意思。见过曳的,没有见过这么曳的。一副农民工的样子。足足楞了三秒耳钉男才回过神,转身向谢易追来。
校车的门开着,驾驶位上躺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家伙,呼噜声和着车里的音乐。这个人被谢易惊醒以后,还没有回过神,谢易刷的从他面前消失。这小可让他吃惊不小。
耳钉男把谢易从车上扯下来。:“你再切一个。”
立即一股彻骨的疼痛袭击谢易。谢易抚着左肩慢慢蹲下,他感觉到整身都在抽搐。蹲在地上等着刺痛的感觉慢慢消失。细心的人观察一下的话,肯定不难发现,谢易左肩已经殷红,给人一种血湿透了纱布的感觉。
“怎么回事?”耳钉男正想拉扯谢易站起来,一声呵斥从车里传来。为了接待新生的事情,贾青彦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好好的睡觉了。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期间没有出现任何的差池,贾青彦才放下紧驰的神经在车里眯了一会。
耳钉男也不拉扯谢易,任由他蹲在地上:“会长,不知道哪里来了这么一人,硬要上我们校车。”
贾青彦扯了扯领带,恶狠狠的看了看耳钉男:“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我不想出任何一点意外。我想你应该很明白,任何一点事情都不能出!”
贾青彦是儒雅学院的小学生会会长,这次到火车站接新生入校的事情就是他负责的。刚才就听到外面吵吵的,虽然是在车上眯着,隐约的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的贾青彦恨不得下去踹耳钉男两脚。没有人知道这次接待新生对他有多么重要!
谢易站起来,什么也没有说。在耳钉男看来依旧一副很曳的样子,从贾青彦身边轻轻擦过,到车里找个位子坐下。紧锁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
谢易的左肩伤的很重,从医学理论的角度来看,他绝对应该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甚至应该给他配一个护士时刻的观察着。那些医生要是知道谢易不行二十里路,然后做了三天的车,他们肯定会崩溃的。
贾青彦恶狠狠训斥耳钉男的时候,顺便把另外一个人捎带上了。
耳钉男分辨道:“他没有拿出录取通知书,只要他难不出录取通知书,我们就有理由相信他不是儒雅学院的。”
贾青彦:“那你的学生证来,拿来!你拿得出来么?那你是不是儒雅的?我不管他能不能拿出录取通知书,也不管他是不是儒雅的。我就想别出任何事情,记住,别出任何事情。”
耳钉男:“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就是一个农民工,根本不可能成为儒雅学院的学生。”
贾青彦真的怒了,把领带扯下来恶狠狠的摔在地上:“你给我闭嘴。你记住,我来的时候跟他一样。你是不是一样看不起我。儒雅怎么了?儒雅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很好的家世,有什么了不起!你给我记住...”
贾青彦说了很过分的话,因为耳钉男真的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伤痛。作为学生会会长不管多么恶劣的话,都是可以的。几个人听着贾青彦的训斥,目光狠毒的盯着车上的谢易。
身上的痛已经不是那么不可忍受了,谢易走下车到贾青彦跟前,惨惨的笑笑,说:“没事,没事。怪我没有拿出通知书来。车什么时候回学校?我想去吃点东西。”
贾青彦收收怒火说:“今天是报道的最后一天了,车要到下午才走,你可以先去吃东西,走的时候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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