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rì,连绵山峦般的船队终于缓缓驶入了三面环山的天吴国东海。
半个月后,天吴国王设下盛宴,为船王接风。
傍晚,偙云台。
皇子楚暮着银龙长袍,佩星辉剑,器宇轩昂端坐席间。他无比年轻的脸庞上,泛着明媚的喜悦。
自海市蜃楼中惊鸿一梦后,平rì里百无聊赖的天河城百姓,便将此事传得神乎其神。有说船王的独女是千年冰莲化身,那天所见,皆为神境极光所映照,也有说船王果真是水神转世,可以cāo纵海市幻影。
年轻男女尤爱谈论此事,在他们潜意识中,这仿如一个天兆:船王镜水之霜家族的到来,已在这个战后沉闷的城市投入一颗石子,这十年来的晦暗漾开,彩sè的,浪漫的,热闹的新世界跃跃yù出。天河城不再是只有孤鸥,静海,高墙,而将被带回老一辈口中,那大气恢弘、五光十sè、王者天下的王城。
码头小工打探回来说,王女名灵犀,并不是天仙下凡,也没有神光萦绕,只十来岁,言语甚少,如高山冰莲,虽不惹纤尘,但也让人不敢亲近。
现在,这朵高岭之花,正随着自己同样风华绝代的父亲,款款踏入偙云台的宴池,拜过主位上的王与王后,落座。
在紧张剧烈的心跳声中,楚暮终于看清了,这个于彩虹中,惊艳了整个天吴国的女孩,才只不过十二三岁,却兀自拥有了连最自负的女子都不得不惊叹的,如天神jīng雕细琢般,明艳的美貌。
她仍是一袭白sè,坠地的长袍由片片轻羽织成,所用羽毛,皆为白霰之羽。
白霰鸟,只存活于白暝大陆冰川附近的一种水鸟,传说白暝大陆中心那终年不散的冰雾,只有白霰鸟的chūn鸣可以褪去。
此刻,王女正像一只高贵神秘的白霰鸟,依偎在自己父亲身旁,乌黑的长发用嵌着珍珠的发绳挽于脑后,慵懒的垂落一地。
她娇小地倚在父亲身边,额前的徽记若隐若现,似雪花秘纹,又似六瓣冰莲。
她嘴角始终漾着似有若无的笑,此时,正带一抹稚气,又存几分挑衅的望向楚暮。
楚暮脸一红,拿着酒樽的手僵在半空,一时慌乱不知何如,她见到,弯月笑眼映出俏皮,而后得逞似的向父亲酥软倒去。
船王弯腰,疼爱地轻抚女儿的头,低声说了点什么,她便重新端坐好,不再顽皮。楚暮知道失态,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转头看向别处,红着脸佯装镇定。
船王镜水之霜,三十出头,谦谦君子,温文儒雅。
他的乌墨长发简单的用银带束起,随意散在宽大的白袍后面;他的面目慈柔,眼里却泛威严,令人不敢谛视。
偙云台上,围坐一圈天吴国最有威望的贵族大臣——丞相玉石、天师辉夜、谋臣卧龙……连久未露面的老将卜相,今rì也端坐在席。
主位,是天吴国现任国君,人称晨曦之王的冰原晨风,陪坐他身边的,是天吴国皇后,梅月影。
晨王金袍玉冠,略有发福,和和团团,又笑面蔼蔼。
梅皇后身着花璀锦绸,雍容华丽,仪态万方,但亲和温润。
晨王郑重地端起面前的琉璃盅,朝向船王的方向,道:
“自我登基,无rì无夜不盼想霜兄的到来,我原以为这一天,还要久上十年,但幸得水神眷顾!霜兄的到来,乃是我天吴国无上的荣耀!”
“晨兄多礼。天吴国子民虔诚,人杰地灵,我早该来的。在下敬晨曦之王,敬神佑的天吴国!”船王起身,温文回礼。
“传说您是水神释天的使者。虽只短短数rì,但我已见到,举国百姓,不胜欣喜,希冀无限。因为他们深信,您定会为天吴国的子民们,带来天神的福音!”
楚暮一扫之前的腼腆羞涩,主动起身祝酒。
他的银龙长袍,流淌着夕阳霞光,那银龙竟似要游起腾飞。
他充满自信,满怀热忱,现在这热忱,让他闪闪发光。
“楚暮,我唯一的皇子。”晨王放下琉璃盅,略带自豪地介绍,“年十七,贪玩好动,所幸他的剑术骑术颇有成就。从这两年开始,我已让他帮忙,处理些政务,收敛xìng情。”
船王轻赞一声,转头细细打量这位皇子——只见他生得剑眉星目,一身英气。虽尚未成年,但体魄强健,小小年纪,身高已过晨王半个头,是块难得的上好璞玉。即使眉宇间仍尚存稚气,即使xìng子还不够沉稳,但假以时rì多加历练,必可磨成美玉。
于是镜水之霜点头认同,接着问,
“暮皇子年纪轻轻便开始着手政务,难得、难得……可对治国有何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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