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坏蛋说,在石室中时,天明曾悄悄提醒他,说魔王未必是人。当时他只是吃惊,之后细想,猜测只可能是芣苢将转音铜镜交予我们时,哥哥你翻来覆去看,镜光四晃,让天明已有所觉察。”
楚暮点头,示意继续。
莉香继续道,“坏蛋再想,断定当我们进入石室中时,已经过了一轮时空之变,所以那时的卜天明,已有了后来的记忆。既然已能肯定梅花图甚至梅花图上的两只胖雀,便是天明哥哥最想让煊赫找到的东西,那魔王与这画的牵连纠葛便是确凿了,关键是,这幅画到底代表了什么呢。”
莉香弯月双眼忽闪一笑,神秘道,“还记得那梅园吗?整个古木山庄只有那一处梅园,而卜天明的梅花图正是取景那处。同时,梅园墙上镶嵌雕刻的赞咏梅诗,和这画是一个大小的。”
楚暮大悟,接道,“所以说,我当时见到的景象,正是煊赫将梅图重叠附于梅诗之上,那发光之处——”
莉香道,“是呢。发光的两处,正是那两只雀仔。”她眼珠一转,仔细想了想,又摇头,“其实也不是,坏蛋说,发光的其实是画下的诗字。”
“可是两只雀仔对应着的两个诗字?”
莉香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芣苢让我们找的,不是人,而是人名!这人名,便藏在那首诗中。天明哥哥一定是在遇害前不久才得知真相,情急之下,潦潦添画了两只麻雀,再在检查泉孔时,偷偷将画藏入泉水入口石下,标记上儿时与煊赫常涂鸦的记号。他知道,一旦煊赫找到这图,便大有可能顺着线索找出真相。”
楚暮蹙眉,神情凝重,问道,“这么说来,煊赫是知道那幕后之人的了?”
莉香无奈道,“知是知道了,但他不肯讲。”
楚暮嘴角浮出一丝嘲弄,“哪里是不肯,是不想我们卷进麻烦,这个人,猜便也能猜得出来了。”
莉香抱紧兔子,坐在草地之上,似懂非懂。
她默默掏出衣兜里的一方红帕,叹息道,“没想到平乐姐姐,一直将洞房夜的喜帕摆饰在密室里,留作想念。更没有想到,她因为天明哥哥的嘱托,拼了命地保护坏蛋,装鬼吓他走,趁他不在催动机关,临终竟把宝宝也剖了出来。我们先前,能及时赶去坏蛋身边救援,也是因为她提到杀手正往后山去了的缘故。可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暗室里怎样了。”
楚暮似乎也受她感染,半晌沉默不言。
良久,他叹息一声,起身道,“那些都是幻境之事,如梦一场,不可当真。带我去找煊赫与鱼凫,如果没猜错,他俩现正在哪里兑现着之前的交易吧。”
楚暮隔着雾岚,远眺隐约可见被祥辉笼罩着的金顶飞檐,那里传来淡淡的仙渺乐声,灵动婉转,如云中流涧。
踏过青嫩草坪,穿过白茫烟岚,面前是一道二丈来宽的清溪,溪水清澈冰凉,红鱼绿龟游曳其中,泛起粼粼波光。
溪水之上,有石头垒起的一条小径,而小径之后,又是大片生气勃勃的绿坪,繁花点缀,青翠芬芳。
绿坪正中,一条丈宽青石大道笔直延伸开去,尽头处,是一片楼阁广台,在这群楼阁中间,正大庄严、高耸入云的红墙金顶大殿,依山伫天而立。
云霭之中,镶有九颗耀眼星辰,星辰缓缓绕顶而动,宛如九天华境。
这并不算甚,因为最诡谲之处,是那大殿上方的天幕,仿佛被一股力量吞噬虹吸着,拉扯得垂降下来,形成一个漏斗,盘旋的巨大漏斗,透闪着天之光辉,将那九天星辰一齐笼罩在内。
楚暮与莉香都被这奇境的华美壮丽震惊了,在心中叹服不已。
一路上,梵音越来越清,当走到大殿脚下时,这九天笙乐,便已犹在耳畔。
仰头望去,满眼是连绵的洁白台阶,共九九八十一阶,都用大块白玉所制成,每一台阶上均雕刻有隐隐白莲,意取步步生莲。
楚暮与莉香心中升腾起庄严神圣之意,在这仙乐仙境之中,缓步登上白玉莲阶。
硕大的金sè匾额展于眼前,上书:御虚殿,三个金sè大字。
耳边梵音更盛,原是殿内大堂有两排一十二位白衣垂地的仙子,在吹奏着润柔、细腻、轻盈的弦索之乐。
殿中,卜煊赫正随意坐于一张银丝蒲团上,瞑目晃脑,随着音律,用指节在腿上轻叩打着节拍,好不惬意。
“煊赫!”“坏蛋!”楚暮与莉香同时上前。
卜煊赫睁开眼,笑着站起,道,“这么快就醒了?”
楚暮并未理他,只是环顾四周——这里梵乐不断,那些乐师仙子没有一丝一毫受到打扰的意思,仍专心奏乐。
正殿高大庄严,足有三十多米高,殿内竖着十二根合抱粗的白玉柱,代表水神释天的十二门徒,这些玉柱通体洁白,每一柱都雕有一位门徒的传说。
殿内焚有黄金檀香,香气弥散,禅意悠远。
楚暮突然问道,“鱼凫长老呢?”
煊赫一愣,呆呆道,“你问他?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啊,包括那个绿衣贫书生。”
楚暮惊问,“那是谁给我上的药,又是谁带你来的这里?”
“我们破了古木山庄的幻境后,出来便在一片小岛绿洲上了。你之前大概是强用什么招式,导致伤口撕裂,而后肩部又被钢爪整个穿透,昏厥了过去。我将你安置在草坪上,刚想检查伤口,一位极美的仙子便从烟岚中出现,亲自替你上药疗伤。”煊赫回忆着,露出羡慕的神情,“仙子说,那座袖珍小岛,叫做药师岛,是专为轩辕台练功受伤的弟子准备。岛上遍种珍奇草药,光嗅那药雾,便可使身体迅速修复。之后,她让我先随来正殿,我便把你扔在那里,托莉香照顾咯。”
楚暮问,“于是呢?你便重sè轻友地跟过来了?你是来听丝竹班子奏乐的是么?”
煊赫返身坐去蒲团上,从身旁的案桌上,提起一陶壶,斟了杯清茶。
“当然不止,这里的茶也是极香,所以应该是听乐加品茶。你又不知要晕多久,我难道要一直守着你和莉香,外加那只临阵脱逃的蠢兔子么?”煊赫捧起茶杯,顺便瞥了一眼气呼呼的莉香,品一口,接着讥讽道,“不愧是辉夜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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