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郎什么时候想学,便让小荷来唤妾身吧。」王琇心想,做为杜府的教习,总比做侍妾好得多,所以才答应下来。
几句话交代完后,王琇就要起身回房去,走到门口时,却突然想到:「你刚才碰了妾身对吧?」声音充满寒意,一双眼睛也瞬间变的冰冷。
杜维方才听王琇称他为「六郎」,便知道她心情转好,哪知不到一息的时间,态度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刚才见妳……见娘子做恶梦,就……」杜维被问的措手不及,只能结结巴巴的应道:「小时候,我妈妈……我娘是这么做的……」想起母亲,眼眶忍不住一红,话声越来越小。
方才杜维见到王琇睡的不安稳,明知不妥,但还是忍不住进来看看。虽然在睡眠之中,王琇脸上仍然流露出惊恐、慌乱的神情。杜维想起小时候,每当自己做恶梦、或是身子不适时,母亲总是会轻轻的抚摸自己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都能让自己安心。
「对不起……」杜维叹了口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加上毕竟是自己不对,所以干脆的道了歉。
「还以为你是孤儿。」王琇没想太多,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失礼的问了出来。
「我原本也不是的……」杜维不想纠缠在这个问题,不然恐怕真的会哭出来。吸了吸鼻子,杜维说道:「在下倦了,想休息一下。」言下之意,已经有送客的意思了。王琇难得没有发怒,反倒深深的看了杜维一眼,又走了回来。
「怎么了?」杜维皱眉问道。
王琇方才不小心触动杜维的痛处,有心要道歉、却拉不下脸,但要这么直接走出书房,心中又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才折了回来。
虽是折回来,但王琇也不知该和杜维说些什么,突然瞥见杜维正在练字,便好奇的问道:「六郎在习字?」
杜维觉得有些讶异,这还是王琇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但还是点点头、应了一声:「是啊。」
「妾身从前在宫……咳……妾身从前也是颇善此道,六郎可否借妾身一观?」
杜维想了想,从一旁拿了一卷他抄写的诗文递给王琇。王琇接过,回到了软榻上,不以为意的随意展开,看了却是一愣。
「这是?」王琇说她「颇善此道」,这话倒没有吹嘘,在她没出阁以前,就已经以书画、琴艺闻名了。进到宫中以后,长期的独守空闺虽然凄凉,却也让她的书画、琴艺都加jīng湛。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王琇喃喃念道。
杜维表面淡然,故作镇定的继续练字,但耳朵提得老高,一心想听王琇对这首诗作的评价。
「字写得真好。」王琇点点头,夸奖道:「六郎这字颇得几分二王意趣,但似乎太过张扬了……」
杜维嘴一瘪,但仍是不死心的问道:「那诗呢?」
「不错是不错,但却不像六郎这年纪写得出来的。」王琇一语中的,让杜维无话可说。只听王琇还自顾自的念下去。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yù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rì边。行路难,行路难,多岐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王琇念完,抬头望着杜维问道:「六郎觉得不快活?」在她想来,杜维年纪轻轻就已经进入六部,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虽然杜维只是一个小官吏,但却是入得阎立本、苏义等人眼帘的小官吏,何况上头还有那女人罩着,前途可说是一片光明。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消极?」王琇还不放过杜维,仍在那里絮絮叨叨的。
杜维只能硬着头皮听着。不过,听王琇这样大姊姊型的女子唠叨,杜维并不会觉得讨厌,反而有种亲切的感觉。但耳边虽然听着王琇的温婉音调,心里想的却还是自己练的书法。
看来,东坡先生的行书,在唐代可能还是行不通啊。杜维其实心里有数,唐代书法架构严谨,相对来说,苏轼略显狂放的行书,就有些不大讨好了。反倒是赵孟俯的楷书,让许多人对此称赞不已。
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后悔:手边不是有一幅楷书的水调歌头吗?早知道就拿那张出来了。
刚来到大唐的时候,杜维还一度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脑袋里所藏的经典诗词,在这个时代大放异彩、留得美名,没想到今天就出师不利,引来王琇一顿批评。
大概是看到杜维脸sè不佳,王琇才止住唠叨,好奇问道:「怎么了?这不是在夸奖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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