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福威标局一门百来口,就这么被灭了……」白书生说到这里,端起了一盏茶、抿了一口,顺道让台下众人沉淀一下情绪,这可是他的幕后老板交代过的。
底下众人也是议论纷纷,完全投入在故事情节之中。
「光天化rì之下,竟有这等惨事?」
「天理难容啊……」
「不知那少标头逃了出去,能否救得父母?」
杜维听着众人讨论,心下也是颇为满意:这正是他想要的反应!只不过,若是能再激烈一点就好了。
殊不知反应最为激烈的,却是他身边的程知节。只见他双眉紧锁、握着砂锅大的拳头,咬牙喝道:「那他怎么不去报官呢?」
杜维的位置在二楼,程知节这么一喝,一楼的观众也纷纷响应:「是啊,怎么不去官府呢?」
「有道是,侠以武犯禁。江湖之人一向为官府所忌讳,所以就算是走投无路,也不愿牵扯上官府之人。」
白书生这一扯淡,众人纷纷说道有理,连杜维都感到有些佩服,却听他接着又道:「但这衡山派的刘正风,却是选择了金盆洗手、淡出江湖,花钱疏通关系,得了个官位……」
「花钱买官?这影响可不好啊。」李绩瞪了杜维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只是之言,就当作提个醒,免得将来真有这事发生吧。」杜维笑了笑,并不以为意;在门伐林立、阶级分明的时代,买官可不像明清以后那样容易。
杜维又将注意力放在台上的说书,虽然脚本是自己写出来的,但白书生并未照本宣科,而是看现场状况,来决定情节的进展;这边提到报官府,就先带出了刘正风的退隐,然后才说道顺序该在前头的令狐冲酒楼斗智。
「令狐冲哈哈一笑,对田伯光说道:你输了。田伯光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离开了椅子,按照两人约定,的的确确是输了,不由得大怒……」
程知节听了也是哈哈一笑,满饮了一杯酒,连叫:「痛快、痛快!」
其他观众的反应也不遑多让,就连冷静的李绩、稳重的程名振,都是连连点头,表情纾缓了许多。
「那令狐冲受了重伤,而林平之为木高峰所擒……yù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解。」
白书生板着的脸孔这时才松一口气,笑吟吟的对众人一抱拳,转身潇洒下台,虽然神sè镇定,但心中却是激动无比;平常在富贵人家当教书先生的他,一向只有看人脸sè的份,何时有过今rì这般的风光?
「白先生,还过得去吧?」说话的便是请来白先生的幕后老板,也是杜维的熟人,韩国夫人府上的武管家。
「多谢了……多谢了。」白书生心里激动,嘴里来来去去只说得出这几个字。
武管家呵呵一笑,没再多言,只是客套几句,便要回去向韩国夫人回报,另一头常山公主的家仆同样也是匆匆的往回走去。
说书的由来,最早可以追溯到寺庙里的「说讲」,僧侣为了传教,便用说故事的形式,来为百姓说讲佛经中的故事,藉此宣扬教义。这样的形式虽然源于宗教,最后却意外成就了文学,像是民间评书、后来的演义,都有人认为是受了说讲的影响。
杜维将说书和同时带进了大唐,其实也颇为担心:是否符合现在的cháo流?是否有违当代看重的礼法?所以他也不敢太过宣传,只是在酒楼里试试水温而已。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说书的风cháo在长安城里迅速的蔓延,当天下午便有顽童、闲汉,先在酒楼听了故事,便四处去依样画葫芦的说了出来。有人嫌听的不过瘾,那转述的人便自己编了下去,到了后来版本渐多、剧情也越加驳杂,有的版本里,令狐冲放下刀剑、拿起书本,最后考上了进士;有的说林平之投入军中,当上将军,最后杀了余沧海满门报仇……
不过,这一切的猜测,全都止于两rì后,酒楼里官方版本的发表。
「令狐冲在思过崖上,感觉到山壁中空、彷佛后头还有空间,于是便刺开山壁,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
「山壁上刻着五岳剑派的jīng妙剑招,许多都是令狐冲从未见过的,看年代似乎颇为久远……」
「山壁中尽是枯骨,两旁尽是刀剑劈砍的痕迹,显然是有过激烈的打斗……」
「令狐冲闻声回头,一位白衣老者在后头说道……」
杜维这rì同样来到酒楼压阵,同时带了面覆白纱的王琇等人,和常山公主、韩国夫人一起待在二楼的贵宾席。本来想邀几位老将军的,但去了他们府上,才发现几人早已出门,一问之下,却是先往酒楼来了。
只是到了二楼,杜维才发现二楼只有女眷、孩童,大部分的男子全都塞在一楼;看了看一楼景像,杜维只觉得怵目惊心,如果真要描述的话,大概就像chūn运时,最拥挤的一节火车车厢那样吧?
在唐朝的时候,桌椅还没有流行开来,所以在当时的酒楼,仍然只有坐垫和小案几。所以酒楼当中摆着胡凳,许多人都坐在凳上,专注的聆听白书生的说话。
进了酒楼,环顾三面都是这样的座席,在门口旁便是楼梯,上了楼梯,二楼多是包厢,杜维此时就在包厢之中,坐在常山公主讨去的方桌旁,对着窗户望着一楼。
杜维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看到了人群中颇为突出的程知节,张着铜铃般的大眼,对令狐冲学到的招式感到十分新奇;李绩沉吟不语,好像是在思索着山壁中的惨案是如何发生。
就连王琇都听得入神,一杯热茶已经放得冰凉了还兀自不觉,只是专心的聆听台上说书的内容。
虽然对方是个老头子,但见王琇太过专注,杜维心里仍是有些醋意,于是一声咳嗽、身子往王琇凑近了些。王琇察觉到杜维举止,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羞喜之意。
看在同桌之人的眼里,心里滋味各自不同,韩国夫人面上神sè不动,见王琇将玉手放在杜维手中,两人耳鬓厮磨的模样,突然冒出一句:「六郎这一打岔,方才这段都没听清了。」
这一句话并没有太多人听到,除了小荷隐约听见了些、王琇还在那里害羞,只有杜维听了个真切,笑着应道:「没听清也没关系,反正内容是我写出来的,回去再说给妳听吧!」
韩国夫人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微红的点了点头,转头回去继续听了下去。
白书生此时已经说到了个段落,交代了几句后,便又听见熟悉的那句:「yù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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