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的第二天,两个人选择在临海的一家咖啡厅里见面,互相归还了各自的日记本,静坐下来的两个人久久没有交流,只是静静地坐着,透过窗外看着灰蒙蒙的冬海,雪花飘到海面上瞬间就不见了踪迹,雪明知道自己掉进海里的那一刻会灰飞烟灭,但还是成群结队的在海面上飘洒,终于,海因为雪花关系在近海处结成了冰,天和海之间的颜色变得更加昏暗了,也许是他们有些痴迷于这样的景色,也许是心事,他们忽略了早已经被服务员点起的蜡烛,还有那早已经凉掉了的咖啡,直到咖啡厅的把音乐换成了爵士风格的时候,叶馨回过头来,打破了这份保持了许久了的安静.
“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田渊回过头来注视着叶馨在烛光下的面庞,有些苍白无力,有些憔悴,略显红肿的大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晚上哭泣所留下痕迹,田渊有些难于启齿,因为他在看过叶馨的日记之后感到自己很对不起叶馨,虽然他发现自己从喜欢叶馨的时候一直都有这样的感觉,不过这次是一种本质上的,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的最深处感悟.叶馨的笔记本上出现最多的两个词语就是”田渊”和”喜欢”,而那时自己心里根本就没有叶馨,那时他的心里只有柳纤扬,一个伤害自己无数次的人,而还是他一直在苦苦追求着的柳纤扬,当年的自己可以为柳纤扬去做一切困难的事,甚至为她去死,而现在的自己依然没有完全放下对柳纤扬的眷恋,即便他现在拥有了叶馨.而叶馨就像是当年的自己,只不过叶馨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第二个人.
“我想说,我对不起你,”田渊低头说道.
“我不想听这些,这些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在提起来就没有意思了,尤其是那些令人伤感的事情.现在的我们不是很好吗?”叶馨喝了一口咖啡,情深叹了口气,淡淡的继续说着.
“我们不提这些不高兴的往事了,在日记中你也说过你喜欢我,这我就很知足了.说一说你的故事和对将来有些什么样的打算吧,”
“我很自卑,我在这个圈子里并不是佼佼者,又很不合群,很多时候同事们都是用一种对待小弟弟的心理来对待我,宽容我,我自己知道这是因为我年龄小的原因,不过,等我的年龄慢慢的变大以后我该怎么办?没有人在会去包容自己了,更多的是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和讽刺的话语,现在我就有这样的体会,因为团里来了几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和他们在一起时,他们经常就是这样对我的,要不是几个老大哥一直在支持我,帮助我.我相信我早就成为炮灰了!更何况,这个行业是有年龄限制的,即使你再喜欢跳舞,自己的身体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了,尤其是对于我这种纯属偶然入行的人,我的艺术生涯会更加短暂.还有一点,就是家庭方面的因素,我姑姑们的孩子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我是个中专生,他们一向瞧不起我,即便是我能说出很很道理很有水平的语言,他们也是对我冷嘲热讽,说我一直都是在吹牛!因此还落得一个牛皮匠的称号,每每遇到我的姑姑们时,她们总是无不炫耀的在夸耀着自己的孩子,还会说我不知道上进之类的话,除了跳舞一无是处的我,真的是进退两难啊!”田渊用自己习惯性的陈述式语言发完了自己的牢骚,叶馨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聆听着.她叫了又一壶热咖啡,并帮田渊往凉咖啡里续了热水,又静静的看着田渊,杯子渐渐的有了温暖.田渊很感慨,他知道有些恋人在一起后很难像当初互相追求的时候那样知冷知热,而叶馨这样的知性女孩是很难得的.田渊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要让叶馨受到伤害
“没有想过考大学吗?”叶馨问道.
“艺术学院不叫大学!”
“我是说考正常的大学,例如北京,清华那样的.”
“那不可能,我水平不行.”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再说又没让你非要去北大,考个大学证明一下自己!我相信你能行”田渊有些吃惊地看着叶馨,二人的想法竟然如此默契,田渊以前想过这个问题,也向家里提出过他要考大学,不过很快就因为自己姑姑们和表哥表姐们的嘲谑而放弃,多年以来,再未提起.自从田渊在和叶馨谈恋爱后,感觉二人的学历是一个大障碍,于是他渐渐的又萌生了考大学的想法,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对家人说起,而是把它放在心中,作为一个美妙的梦想罢了.何况自己现在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么久,有了自己的工作,他也很不愿意放弃这些已经拥有的小成就.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现在田渊的脑子很乱.他没有回答叶馨,而是喝了口咖啡,叹了叹气,望向窗外的大海.
“我给你些思考的时间,可是你好好的想一想,你应该知道,你一直为自己的不合群感到苦恼，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你应该知道，自己生活的圈子和接触的范围实在是太狭隘了，在社会精英的面前你们这些舞蹈演员们显得是那么的卑微!狂妄，自大，轻浮，骄奢构成了这群人的生活全部，你应该很庆幸自己没有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因为你的与众不同,所以你还有上升的空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一试其他的挑战呢?我希望你证明一下自己不是个懦夫.”叶馨的话让田渊有了动力,田渊又一次的看见了希望,他回过头信心满满的来对叶馨说:
“我一定努力在今年考上大学的!在你的学校等我,我去找你!”田渊的眼中充满了少有的斗志,他和叶馨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在大学共度那即将逝去的青春!
在这次约会结束后,田渊为了履行了自己的诺言,辞退了现有的工作,每天认真的补习功课,经过他半年的努力,终于在八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他再次坐上了前往哈尔滨的火车上,不过这次他手里拿的不是推荐信,而是哈工大的录取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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