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玉莹上次和方明谈过后,对方明有了几分认识,小姑娘认为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长得英俊潇洒,学识又好,又善解人意,这让她本来对这门父母安排的亲事仅有的一点抗拒也消弭无踪了。这几天她虽然没有再与方明单独待过,但对他的好感却与rì俱增,现在是一门心思等着嫁人,然后跟着他去国外留学,脱离父母的约束,见识外面的新天地了。
何太太更是紧张这门亲事,现在方家不比从前,方明也不是简单的一个渐渐破落的大家族的大少爷了,已经是海内知名的大数学家了,方家由于他的存在也重新焕发了活力。虽然方家暂时对儿子和自己的女儿的婚事并没有显出任何反悔的意思,但时间长了,难免会出现意外,所以何太太一直旁敲侧击的提醒方老太太尽快安排两个孩子成亲。这次她们去庙里上香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给两个人选个好rì子。
庙里的住持是圣辉和尚,远近闻名,据说修为很深,平rì不轻易见人,专心修行。当然如果有达官贵人,或肯出钱的商贾富豪,大和尚还是愿意一见的。方老太太她们在上完香后,又上了一百块大洋的香火钱,才获得了与和尚见一面,聆听教诲的机会。
方老太太三人被小沙弥领到住持的门口,然后自己进去禀报,片刻回复道住持请她们进去。圣辉和尚白眉白发,满脸慈悲之sè,端坐在禅堂里,正双眼微闭,低颂经文,看方老太太她们进来,才停下来,睁开双眼,低声道:“三位女菩萨请坐。”
方老太太道:“打扰大师清修了!”她们看和尚前面不远处有三个蒲团,便学着他在蒲团上盘腿坐下,知客的小和尚为她们端来了三杯茶水。
圣辉和尚对着三人道:“佛门简陋,只能略备几杯清茶招待了,三位女菩萨请用茶。”
方老太太喝了口茶后,也不再客套,很虔诚的道:“大师,我方家历来积德行善,但今年家中连遭巨变,都应在了孩子的身上。这次来是为了儿孙祈福,还请大师为我指点迷津啊。”
圣辉和尚早就猜到了她们的来意,这么大年纪来上香的妇人多数是为了儿孙来的,看这位老太太眉目中并无凄楚之sè,反而有欣喜之意,说明她的孩子即使有难,也早已风平浪静,于是宣了声佛号道:“老衲一看就知道这位女菩萨平rì里笃信我佛,积德行善,诸位儿孙俱是有福之人,虽然偶有劫难,必会有惊无险,平平安安的。请女菩萨不要过于担心了。”
方老太太听了后,又问起了大儿子的姻缘来,圣辉和尚见老太太提起这事的时候,另一位妇人脸露紧张之sè,而年轻的女孩则多了几分欣喜,也大略猜到了她们的身份,于是道:“贵公子老衲未曾亲见,不敢妄下评语,但眼前这位姑娘却是好福相,将来相夫教子,必定是一位贤妻良母啊。”话语中隐约有暗示这个女孩就是贵公子的良配的意思。
方老太太三人听了后俱是大喜,临走时何太太又独自出了一百块大洋的香火钱,算是对老和尚的感谢了。何太太趁热打铁,在路上谈起了女儿和方明的婚事,觉得宜早不宜迟,初步把婚期定在腊月十六,即差不多一个月后。
方明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别人给算计了,处理完善后事宜后,便陪着苏大小姐在太湖边转悠了起来,本来诗情画意的一番景象被他们后面不远处跟随的方天所带的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家丁给彻底破坏了。
方明虽然很不愿意,但拗不过他的老父亲。方老太爷经此变故,对孩子的安全更是担忧,几yù下达禁足令,不允许少爷们外出,方明哪里会同意,他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办呢。于是最后两人各退一步,便出现了这样的景象。
方明郁闷的不作声,苏大小姐本来满肚子的话要对方明倾诉,现在有了机会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他们只是默默的并肩走着。也难怪他们不说话,十步外便是方天他们,方明的话稍微大一点,后面的人都可以听得见,这哪里有谈情说爱的气氛啊。
方明做为主人,觉得不能过于冷落苏大小姐,于是开口道:“惠卿,你怎么从家里一个人出来了,外面很危险的。你看,今天你差点就落到了坏人的手里了,害我为你担心。”
方明的话里带着责怪,也包含着关切,苏惠卿听了很受用,心里虽高兴,但面子上却故意做出一副冷淡的样子道:“你会为我担心?我怎么没感觉到啊?现在肯定偷偷还在抱怨我怎么给你添那么多麻烦吧,哼!”
方明听了一阵尴尬,他的心里的确有些这样的想法,正头疼何玉莹母女回来后怎么解释呢,只好以沉默回答。苏大小姐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并未这样想,自从方明舍身从水匪手里把他救出后,她在心中已经完全认定方明对她的感情是真的,现在见方明沉默了,还以为是自己的话伤了方明的心,不由得心里有些着急,拉着他的手臂软声道:“明哥,对不起。我的话太重了,可是与你分开后那么多天,你都不联系我。后来又从报纸上看到了你要和那什么何小姐订婚的消息后,我很生气,以为你已经把我给抛在脑后了,所以才跑来找你的。没想到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还让你落如水匪的手里,你不会生气吧?”
方明连忙道:“怎么会呢。我这些天刚回家,实在是太多杂事了,再说通讯也不方便,所以才没有及时联系你,正打算过些rì子去上海看你呢,结果你现在就来了,呵呵。”
苏惠卿这才满意的松开了方明的手臂,但依然挽着,方明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次自己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了。
两个人沿着河边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之前方明遇到刘老大的那个小码头,码头上的人依旧不少,方明瞥了一眼身后紧跟着的几个人,不想带着他们在码头上横冲直撞,于是对苏惠卿道:“惠卿,天sè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方明的提议苏大小姐自然是完全赞同的,而且今天她旅途劳累,又受了诸多惊吓,早已经想好好休息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这一路上苏惠卿并没有提及他和何玉莹的婚事,倒不是她忘了,而是因为一方面今天方明为了她不顾自己的xìng命,让苏大小姐很有信心,另一方面她还不了解那位何小姐和方明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如果感情比自己和方明之间更深的话,此时贸然提起,说不定会引起方明的反感。
苏大小姐是打定主意先侦察一下敌情,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敌人”还远不止何小姐这么一位,远在伦敦还有更强的对手呢。
苏惠卿与何玉莹的第一次见面并没有像方明想象的那样火yao味十足,经方明介绍两人认识后,两个女孩子虽然心思各异,但却均没有表现出来,表面上都表现得很友好,至少在方明面前她们姐姐妹妹的喊得很甜。
苏大小姐是在大家族长大的,很懂得拉拢人心,虽然她是后来者,但很快就和方明的两个弟媳打成了一片,方家的下人们虽然不清楚她和大少爷的关系,但却都听过已经被严重美化了的大少爷英雄救美的故事,知道这jīng明的女人将来说不定也是他们的大少nǎinǎi,所以对她的招呼不敢有丝毫怠慢。
苏大小姐的rì子如鱼得水般的舒服了,何太太的rì子就不好过了,她本来以为自己女儿和方明的亲事已经是铁板钉钉,不容更改的了,没想到中途突然冒出个苏惠卿,对自己和女儿看似温文有礼,实际上却处处挑战着自己女儿的地位。可怜自己的女儿单纯,居然被她蒙在鼓里,居然还“苏姐姐、苏姐姐”的喊得亲热。
何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苏大小姐走的是方家媳妇和少爷的中层路线,而何太太则利用自身的优势,走的是方老太爷和方老太太的上层路线。两个人针锋相对,在方家大搞合纵连横,其手段可谓是各有千秋,层出不穷,让方明叹为观止,不由得在心里暗叹,女人真的是天生的外交家。
祭祀祖先的事情被推迟了十天,本来处理家丁的善后事宜并用不了多久,但黄道吉rì并不是说有就有的,错过了只好等另外一个了。方明在这些天里除了周旋在苏何二人之间外,其它的时间都用在了家丁的训练和自己的太湖水产养殖计划上了。
方家现在青壮家丁共有二十八人,无锡有八人,方家镇有二十人,本来无锡的要多一些,这次方老太爷回乡,带回了许多。这些人年纪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间,有招募的,有方家的佃户。本来这些人都是由两个管家管理的,但方明觉得他们实在是缺乏训练,便把管理权收归了自己。
方家镇的这二十人被方明分成了两队,队长分别是林浩东和方天,训练的内容无非是体能训练和打靶,由林浩东来教。方明并没有在部队里待过,但却参加过军训,把队列那一套也搬了过来,这队列训练由方明亲自来教。
方天学习不怎么用功,可对这一套很有兴趣,虽然训练很累,但他居然和那些家丁一起都坚持了下去。方老太爷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自己的这个三儿子难得对一件事情那么认真,也就由得他们去了。
方明深知士气的重要xìng,上次对家丁的重赏,以及他重新制定的工资标准让这些人都兴奋不已,个个都士气激昂,训练起来也冲劲十足。要知道每天两个大洋的收入在这乡下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而且方家又管吃管住,这钱就是净收入了,这钱可以养活一大家子人还有剩余了。此时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工人的平均工资每年不过150个银圆左右,算下来每个月不过十几块钱,而他们的收入又比内地乡下的农民要高得多。
所以本来上次家丁们的伤亡让许多人心存退出的念头,但现在不但不愿意离开了,更有许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加入进来。可惜的是方明并没有打算扩充他们的规模,在他看来,这二十几人足够满足自己的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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